又一外资企业传出撤离深圳传闻。真相究竟如何？记者实探了解到，计划搬走部分产线确有其事，但工厂并未整体撤离。
近年来，作为曾经的制造业之都，深圳在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的过程中，陆陆续续有一些外资工厂搬离，其中不乏一些知名外资大厂，背后原因多样。
不过，时至今日，外资工厂对于经济发展和社会民生的作用仍不容忽视，对于保持类似深圳这样一线城市的竞争力或仍十分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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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外资工厂撤离深圳？记者实探：搬走部分产线 并未整体撤离
近日，网络流传德亨电机（深圳）有限公司发出部分产品线迁移的通知，基本内容是由于贸易政策和供应商多方原因导致成本增长，集团公司决定于1月底将KPO和KPS产品线从深圳工厂搬迁至印度工厂。对于此事，有自媒体甚至称“上千名工人就地分流”。
证券时报记者赶赴现场发现，网传的工厂计划搬走部分产线确有其事，但工厂并未整体撤离，且工厂总人数不过数百人，部分自媒体所称的“上千名工人就地分流”一说则明显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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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迁部分产线 企业规模或已不足200人
工商资料显示，德亨电机（深圳）有限公司成立于2011年11月，注册资本1202万港元，是一家外资企业，公司控股股东为德亨（香港）有限公司，主要经营范围为生产经营电子抽水泵等。
德亨电机（深圳）工厂位于深圳市龙岗区丹平工业区，有B、C、D、F 4栋厂房，公司旗下电机品牌为HANNING。根据公司此前在招聘网站提供的资料，HANNING电机品牌于1947年成立, 总部设在德国，在中国、欧洲、印度等地有四家分公司以及遍布全球的客户，建立了HANNING在其行业内的领先地位。
记者来到上述工厂所在的深圳龙岗丹平工业区发现，这一工业区已显得比较老旧，里面除了德亨电机（深圳）工厂外，还有其他企业，比如深圳市广汇源水利实业有限公司。
胡华雄 摄
同处一个工业区内的这两家企业有股权联系。天眼查资料显示，德亨电机（深圳）的控股股东德亨（香港）与深圳市广汇源水利实业有限公司共同参股了深圳市广汇源水利实业有限公司德亨制品厂。
时下正值疫情防控期间，厂区保安对进出人员检查较为严格，相关人员也不愿意透露工厂相关信息。
部分进出厂区的德亨厂员工对记者表示，工厂最近是打算搬迁一些产线，但没有全部搬，工厂还在，工人也还在正常上班。
“以前这个工厂人不少，前些年人多的时候有大几百人，现在可能只有两三百人了”。一位员工对记者表示。
该员工称，自己目前比较担心工厂搬走，如果搬走了不知道拿不拿得到一些补偿。目前相关的补偿问题尚未明确。
一位在厂区附近开店多年的老板也对记者表示，这个工厂开了十来年，以前在周边算比较大的厂，但后来人渐渐少了，现在已经很少员工了。
记者在工厂下班时间留意了一下进出厂区的人员数量，确实已人员寥寥。
相关信息也显示，该公司目前规模已不大，从社保缴纳人数来看，2019年仅有181名人员缴纳社保。
翻阅过往数据可知，近年来公司一直在缩减人员规模，2015年的年报数据显示尚有近500人缴纳社保，2018年则缩减至322人，2019年进一步缩减至不到200人。
对于工厂要搬迁部分产品线的原因，德亨电机（深圳）在其官方通知中称是成本原因。通知称，因中国贸易政策和公司供应商多方原因导致成本增长。
一些员工也对记者表示，搬迁产品线可能是公司出于节省成本考虑，尽管普通产线工人工资并不高，但印度更便宜。
德亨电机搬迁消息传出后，记者曾向同地区从事电机行业的资深业内人士打听情况，其表示：“抱歉，我都没听过徳亨电机，可能不是我们行业的主流企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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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曾陷劳资纠纷 或早有搬迁意向
天眼查数据显示，德亨电机曾牵涉数桩劳资纠纷，并让街道介入调解。公司所在街道办2018年的工作简报显示：
跟进调处位于丹平社区的德亨电机（深圳）有限公司员工因加班工时与公司存在争议的情况，涉及员工40人，公司共有员工340人。
因公司方扣除员工中午和晚上的吃饭时间，员工认为公司方未足额支付加班费，且员工反映公司陆续在搬迁闲置设备，有整体搬迁嫌疑。工作人员当前收集员工主要诉求为要求买断工龄。经积极协调及法律宣导，现已选举13名员工代表进行协商。员工代表提出为昨天被辞退的2名员工打抱不平，要求公司方做出合理解释。
公司方表示：1.对于加班工时，同意每天按3.5小时的加班工时，只扣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另补5元给员工，员工同意；2.对于搬迁闲置设备是客户要求的，是公司的正常经营行为；3.对于辞退2名员工，因该2名员工擅自关停设备，造成公司的严重损失，公司按照规章制度作出辞退处理。双方暂未达成意见一致，现仍在平等谈话，劳动办将专人持续跟进，如有异常情况将及时汇报。
街道办调解未果后，员工起诉了公司，要求离职补偿，但最终经过一审、再审，终判决员工败诉。
从当时的员工叙述“公司陆续在搬迁闲置设备，有整体搬迁嫌疑”，可见公司或许早有搬迁意向。
深圳海关官网发布的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2018年1月4日，原沙湾海关对德亨电机开展稽查，发现其擅自将保税货物制成品排水泵共计732960个（折保税料件(1)聚丙烯塑胶粒(PP)130613千克）在境内销售牟利，造成保税料件(1)聚丙烯塑胶粒(PP)短少130613千克，后为逃避海关监管而向其他公司借料以应付检查，已构成走私行为。经计核，计税价格人民币162.46万元，偷逃应缴税款39.97万元。此外，短少保税料件不能提供正当理由，涉及保税料件：序号（1）聚丙烯塑胶粒(PP) 11048.82千克，经计核，货物价值人民币17.12万元。
因此，海头决定追缴走私货物的等值价款人民币162.46万元，处罚款人民币1.2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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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偶有外企搬离深圳
最近半年，深圳也有其他一些较知名的外资制造企业搬走。
2020年11月24日，日本知名电子元器件制造商村田制作所在其官网宣布，将于2020年12月关闭其位于深圳的生产子公司升龙科技。公司表示，由于近年来智能手机市场等主要市场的需求呈现多样化，开发周期缩短，并且与海外制造商的竞争加剧，导致经营环境非常严峻。由于升龙东光科技生产品类的需求急剧减少，价格竞争激烈等情况，因此决定停产并将公司关闭。
资料显示，村田制作所总部位于日本，是全球领先的电子元器件制造商，主要从事以陶瓷为基础的电子元器件的开发、生产和销售业务。
2020年10月26日，史丹利(002588,股吧)百得精密制造（深圳）有限公司发布公告称，随着市场整体环境的变化和行业内竞争的加剧，集团基于战略发展需求不得不重整业务资源以提升市场竞争力。在经过慎重分析与讨论之后，公司股东和董事会遗憾地决定，自2020年10月26日起全面停止生产经营活动，并提前解散史丹利深圳。
资料显示， 史丹利深圳是美国企业史丹利百得（Stanley Black & Decker）在华设立的全资子公司，主要生产经营电动工具、吸尘器及附件等产品。史丹利百得则是一家老牌工具制造商，其前身是史丹利公司（The Stanley Works），2010年，史丹利公司宣布与百得公司合并组建“史丹利百得公司”，目前位列2020财富500强第220名。
实际上，近年来，在深圳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的过程中，陆陆续续已有一些外资工厂搬离深圳，其中不乏一些知名外资大厂，包括飞利浦、三星电子、爱普生、奥林巴斯、霍尼韦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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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手记：外资工厂作用仍不容忽视
根据记者以往的采访和了解，相关外资企业搬离深圳或关厂的原因多样。
技术和市场的变化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比如在华外资工厂旧有主打产品丧失竞争力，产品逐渐被取代，有的企业则是主动调整产品线，以促进产品迭代升级。
奥林巴斯（深圳）就是这方面很典型的例子，该工厂于2018年5月关闭，因主打产品相机市场缩小。奥林巴斯（深圳）时任董事长、总经理小松享当时表示，2008年以来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数码相机市场规模逐渐萎缩，作为主力工厂的深圳工厂运转率降至顶点时期的20%。
成本比较优势的消失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近年来深圳等一线城市厂房租金持续上涨，推高了相关成本。根据记者的了解，并非所有外资制造企业都是高技术，高附加值的企业，一些外资制造企业比较在意成本控制，如有相对性价比更高的地方，出于保持市场竞争力考虑，就会产生搬迁意愿。
不过，外资制造企业对于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作用仍不容忽视。即便是一些不太知名的外资制造企业，往往也是小范围的就业大户，一些大型外资制造企业对于地方就业和税收贡献更为明显。
另一方面，部分外资企业产线或工厂也并非一关了之，而是在寻找新的市场机会，或进行产品技术升级。从国外先进国家和地区城市经验来看，一个城市要想保持强大的竞争力，适当且强大的工业制造能力仍非常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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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治强 HF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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