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的这时候，美股正处于暴风雨前的宁静，随着疫情的大暴发，资本市场也掀起一场剧震。如今“美股大熔断”即将一周年，新的风暴再次凝聚，只不过这次走上风口浪尖的，成了美债收益率。过去一年在以美联储带头的全球大放水之下，通胀预期升温，疫苗的大规模接种在带来经济复苏希望的同时，也再次加强了全球通胀的预期。由此而带来的美债收益率飙升，也逐渐引发恐慌，毕竟市场更担心的，可能是美债收益率继续飙升之后美联储的“收水”。
鲍威尔“救市”
当地时间24日，出席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听证会的第二天，面对市场极度关心的美债收益率及通胀的问题，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做出了回应。当天，鲍威尔表示，美债收益率的上升是由于预期通胀和经济增长将会复苏。通胀并不是目前需要担心的问题。在基数效应以及美国经济重新开放后需求飙升的影响下，美联储的确预期通胀会走高，但是依然“有工具加以应对”。
美债收益率以及通胀预期的升温，可能是最近金融市场最关注的热门话题了。本月以来，随着美国经济刺激措施逐渐拨云见日，通胀预期也随之抬头，美债收益率迅速攀升。24日早些时候，美国国债继续遭到抛售，导致30年期国债收益率一度升高约11个基点，触及一年高位的2.29%；基准的10年期国债收益率也一度升高9个基点，至1.43%。
美债收益率的飙升暗藏风险，首当其冲的便是股市。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杨水清告诉北京商报记者，美债收益率的上升对市场的风险主要聚焦在两个方面。首先是对股票市场的打压，股市和债市本就是金融产品中的互补品，根据以往的历史数据，美债收益率上升时，对成长股的负面影响就会比较大。
“另外就是影响证券市场的价格重估，”杨水清称，“我们经常把国债当成无风险利率，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在国债产品中是一个非常好的标的，它的收益率上升会导致其他资产价格的回调。此外，也可能导致黄金承压。”
这一点已经有所证明。当地时间23日，也就是鲍威尔听证会的第一天，美股三大指数集体低开，开盘后均快速下挫，纳指一度大跌近4%，科技股盘中全线大跌，明星股特斯拉一度大跌逾13%。然而随着鲍威尔“宽松货币政策将继续存在”的发声，美股绝地反击，三大指数最终均收涨。同样的情况也在听证会的第二日复制，24日美股市场低开高走后悉数转涨，截至收盘，标普500指数涨逾1.14%，纳指涨约0.99%，道指涨1.35%。
原因无他，鲍威尔继续“救市”。比如在听证会上，鲍威尔再次强调，美联储的债券购买计划将会维持现在的速度，直到实际数据显示美国经济接近通胀、就业目标数据。美联储希望看到通胀预期锚定在2%，而不是低于这个目标。对此美联储有信心实现这一目标，但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三年或更久。
放水的代价
一直以来，外界总会觉得鲍威尔的表态有些过于四平八稳，但殊不知，这种“打太极”的表述也是吃过教训换来的经验。其中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八年前伯南克引发的“缩减恐慌”。2013年，时任美联储主席的伯南克仅在讲话中暗示可能开始缩减量化宽松资产购买力度，便引发了美国债市的惊天抛售潮，由此导致10年期美债收益率在5个月内从1.5%飙升至3%。
鲍威尔要避免重蹈伯南克的覆辙，也间接证明了一个问题，比起美债收益率的上涨，市场最终担心的其实是宽松政策的收缩。“市场对更多刺激措施感到不安，担忧通胀上升风险，并担心量化宽松减码”，对于近期的情况，道明证券高级美国利率策略师Gennadiy Goldberg如此说道。
一般而言，当通胀预期越高，国债收益率的曲线就会越发陡峭，原因在于投资者需要追求更高的国债收益率来补偿通胀风险。眼下全球关于通胀的预期已经达到了所谓的“恐慌”地步，最直接的原因就要属放水了，其中美联储的放水又堪称“一绝”。
随着拜登的上台，1.9万亿美元的刺激计划进入冲刺阶段。当地时间23日，美国国会众议院民主党第二号人物霍耶尔提到，众议院将于2月26日针对总统拜登推出的1.9万亿美元抗疫纾困案进行投票表决。而在这之前，美联储已经宣布实施开放式的资产购买计划，并开启无限量化宽松。
放水，无限放水，这是美国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释放的信号，也几乎是过去一年全球央行的主旋律。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美联储、欧洲央行和日本央行的资产负债表扩张幅度均在30%以上，规模合计扩张了8万亿美元。
前海开源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通胀预期的升温主要是美联储放水带来的，大量放水推升了资产泡沫，最近一段时间大宗商品价格也都是大涨的，包括铜、石油等，上涨趋势非常明显，且上涨幅度很大，由此就会导致一种成本推动型的通胀，导致终端的价格上涨，从而形成全球性的通胀。主要原因还是在于美联储带领全球央行放水，资金太多，催生资产泡沫和物价上涨。
与此同时，疫苗的大规模接种带来的经济复苏希望，也再次推高了通胀预期。法新社20日根据官方的消息来源统计，全球至少107个国家和地区已接种超过2亿剂的新冠疫苗。
提前化解危机
通胀预期升温带来的连锁反应太过明显。最近的油价不仅走出了至暗时刻，还大有一飞冲天的架势。截至24日收盘时，纽约商品交易所2021年4月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价格上涨1.55美元，收于每桶63.22美元，涨幅为2.51%。2021年4月交货的伦敦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则上涨1.67美元，收于每桶67.04美元，涨幅为2.55%。而在油价上涨的合力下，铜价表现强势，隔夜COMEX铜报价4.3165美元/磅，涨幅2.43%。
也是在这种大规模的放水之下，投资者才开始担心，一旦非常规货币政策启动退出，金融条件的收紧与货币政策的正常化尝试，是否会造成新的危机。即便鲍威尔一直强调保持宽松，也多少有些饮鸩止渴的意味。
“鲍威尔一直想要稳住市场稳住预期，每次出面都表态要继续放水，说到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丧失了威信力。”在杨水清看来，鲍威尔的表述最开始的时候可能还会带来一定的提振作用，但说多了市场就没有效力了。
事实上，市场其实已经在提前化解危险了。杨水清认为，包括最近美债收益率的上升，也意味着虽然美联储还在强调不动，但市场已经提前做了预估，这种预估已经反映在整个市场的价格变动上，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尤其是对冲基金，肯定会作一些对冲。
杨德龙也提到，美联储的使命一方面是控制通胀，一方面是保证充分就业，如果通胀起来的话，美联储就不得不调整其宽松的货币政策，而这也是投资者担心的事情，即通胀预期升温，货币政策是否会略有收紧。事实上，现在全球经济基本面还是没有恢复的，实际上的经济增速并不好，美欧疫情尚未得到完全有效的控制，所以如果从经济层面来看，确实不应该收紧，但担心的就是从通胀的角度看要收紧了。
担心归担心，但短期而言，美联储货币政策的收紧可能还不太现实。据了解，美联储是根据经济指标来行动的，比如纽约联储的WEI指数，由包括开工等在内的11个指标合成，目前这一指标还是负值，我们需要观测它什么时候会转正，以往可能都是一个1.5左右或者以上的值，预计货币政策的收缩最早也要到今年底了。
至于市场上押注的加息时间，可能在2022年底。数据显示，在联邦基金利率期货市场上，押注美联储最快将在2022年底加息的概率已经高达70%，这一概率上周还是50%。
北京商报记者 杨月涵
（王治强 HF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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