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拯救制造业，拜登会对美元“动手”吗？

（图源：子图网）

众所周知，拜登把振兴美国制造业作为头等大事，这关乎就业和消费。要实现这一目标，他可能首先要处理对美国经济更为根本的问题：美元走强。这是因为，美元升值削弱了美国国内商品的相对竞争优势，拖累了美国就业。

中小型制造商和农民组织、繁荣美国联盟首席执行官Mike Stumo表示，“美元估值过高是个大问题”。他的团队向拜登的三个机构过渡团队提出了削弱美元的想法。

事实上，最近几任总统很少对这个问题给予过多的关注，特朗普抨击美国制造业的衰退，偶尔也会考虑削弱美元，但他的政策更多地集中在关税而不是货币上。不过，拜登已经聘请了一批高级经济顾问，探讨应对美元升势的缓和方案。

拜登团队在制造业的干预措施真的能实现吗？

在过去几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美元走强使美国贸易逆差膨胀，上世纪90年代末，美国贸易逆差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大约增加了两倍，而且一直居高不下。

贸易逆差代表着美国经济溢出：美国人从国外购买的商品和服务比世界其他国家从美国购买的要多，而美国则承担外债来弥补差额。如果美国人购买更多的国内产品，减少进口，这些支出将为美国工人创造就业机会，减少债务。

大多数经济学家对贸易逆差采取中立态度，认为贸易逆差反映了经济的基本面，即一个国家对消费或投资的偏好。

一个年轻人口居多的国家可能会出现巨大的贸易逆差，因为年轻人往往比年长人消费更多。一个异常快速增长的经济体也可能出现比平常更大的贸易逆差，因为汽车和手机等商品的支出激增。

然而，美国面临的问题是，其贸易逆差似乎远大于人口统计和其他基本面预期。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分析，合理的经常账户赤字约为2019年21万亿美元美国经济的0.7%；而根据经济实力等短期因素调整后，实际赤字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增幅高达数千亿美元。

经济模型和实际贸易逆差之间的这种差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美元相对于其他货币的强势。强势美元有利于国外商品进口，对美国制造业就业岗位的冲击尤其严重。

外国投资者对美国债券的兴趣近年来有所增加，美国债券需要美元购买。前美联储经济学家Joseph E. Gagnon估计，受这些因素的影响，美元在2019年比其预期价值高出10%至20%，可能造成数十万制造业就业岗位的损失。

纽约州罗马的里维尔制铜公司（Revere Copper Products）也受到了这些变化的影响。里维尔专门生产用于汽车和空调的铜带，2000年，该公司有两个工厂和近600名工人，而今天这家公司的员工大约还剩300名，工厂也只剩下一家。

公司董事长布BrianoShaughnessy表示，美元走强使得该公司的客户很难与进口产品竞争。在20世纪90年代，里维尔几有向家美国门锁制造商提供铜，受强势美元带来的进口价格下跌的影响，如今大多数锁具制造商已将生产转移到国外。

那么美国政府可以怎么应对强美元呢？有两种方法。

理论上，货币当局可以通过购买外汇，使美元贬值10%至20%，在美元的国外需求不变的情况下，恢复汇率均衡；或者可以对外国投资者购买美国资产（如股票和债券）征税，威斯康辛州民主党参议员Tammy Baldwin和密苏里州共和党参议员Josh Hawley曾发起一项法案，里面就提到了这一方法。

先说第二种方法。虽然征税会为政府增加收入，但是会降低美国资产对外国投资者的吸引力，从而减少他们对美元的需求。这项税收会激起金融公司的反对，他们会认为这会赶走客户，并可能通过减少潜在贷款机构对美国政府的供应来提高基准利率。

至于第一种方法，美国对汇率和贸易逆差也迟迟没有行动，这主要还是因为美国政府高级经济决策者的抵制。Stumo的团队就曾试图说服奥巴马政府认识到美元升值和巨额贸易逆差的危险，但并没有成功。

当然，美联储和财政部倾向于反对调整美元的价值是有它们的理由的。一方面，经济学家还是坚持认为汇率应该由市场决定；另一方面，实际操作也比较复杂，比如如何判断干预时机，而且财政部也会因为需要大量举债而不愿意对外国投资者的债务购买征税。

即使是承认美元被高估并导致制造业工人失业的专家也不愿意呼吁采取积极行动。一些人认为，在全球经济的微妙时刻，贸易逆差有助于维持海外经济。

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创始人C. Fred Bergsten表示：

“积极干预，压低美元对欧元、日元、加元的汇率，基本上是一种经济战争行为。那些国家的情况比我们更糟。”

当然，近年来政治格局发生了变化，特朗普的崛起反映了这一点，控制美元和贸易逆差的势头可能正在增强。尽管特朗普对钢铁和铝等产品征收的关税在这方面无效——关税往往会增加美元的价值，导致更多其他商品的进口——但特朗普政府赋予商务部新的权力，以惩罚所谓“汇率操纵”的国家。

拜登的团队会不会接棒呢？

如今，其内阁对美元态度似乎有所分化。拜登的高级经济顾问之一Jared Bernstein长期以来一直对美元估值过高表示担忧。另一位是Bharat Ramamurti，他负责监督参议员Elizabeth Warren的总统竞选活动的经济政策，该活动提议“更积极地管理我们的货币价值，以促进出口和国内制造业”。拜登政府还聘请了对强势美元持怀疑态度的Brad W.Setser作为其贸易代表的顾问。

不过，美国财长耶伦在今年1月的确认听证会上仍坚持，美元的价值应该由市场决定，“美国不会通过货币贬值获得竞争优势”。但与其他新任财长不同，耶伦并没有明确表明支持强势美元，因此她的立场就显得更加微妙。

（王治强 HF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