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员工笔录:比尔黄(Bill Hwang) – 股票市场中的苦行僧

财经
2021
03/30
16:30
亚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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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波士顿华人投资俱乐部”。

Archegos Capital 比尔黄(Bill Hwang)

– 股票市场中的苦行僧

知晓比尔黄的人不多,在他手下工作过数年的我自认为是其中之一。纷繁世界众说纷纭之中,我只是想为大家还原一个真实的全面的比尔黄。我不能也不想弱化他对市场、对投行、对众多个人投资者重大消极影响的责任,但是同样不希望他被全盘否定,尤其是对他的人品。

我想为所有人提供一个新的视角,即比尔黄不是众人臆测的贪婪之辈,他的目的绝不是一己私欲,反而苦行是他过往经历的主旋律。他对自己够狠,对他人关照,是金融市场中的另类、异类,是我悉知的唯一一位从信仰中寻找力量的投资人,是股票市场中的苦行僧。

没有著书立说,没有阿谀奉承,没有利益掺杂,不说投资策略,我只想说一些我所知道的比尔黄是怎样的人。

比尔黄成长历程

比尔黄本名黄圣国,1964年出生于韩国,父亲是基督教牧师,母亲是传教士,还有一位哥哥。在信仰的光照下,一家人清贫而幸福。高三时,比尔黄跟随父母移居美国,但紧接着当时只有50岁左右的父亲突然离世。牧师、传教士的收入,主要是依靠教会募捐,而熟悉基督教的朋友们应该知道,募捐的主体往往是牧师,所以一家人的唯一收入来源就此没有了。

此后比尔黄考虑过放弃学业帮助家庭,但是母亲极力反对。母亲除了信仰工作之外,打零工以作家用。比尔黄则蜗居在一间小车库里,刻苦学习,最终考取了不错的大学。大学毕业后,没有工作经历的比尔,又直接考入了MBA。有一次同事问起他,为什么本科毕业不工作而是直接考MBA,他笑着回答:“因为我找不到工作,只能考MBA。”可见比尔没有任何在别人面前包装自己的想法,这也可能就是为什么在网上很难找到关于他资料的原因。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MBA毕业之后,他跟随“同学们的普遍想法”,选择了进入华尔街工作。在华尔街亚裔罕见的年代,比尔的起点并不高,现代证券纽约分部股票销售,日常工作就是让美国投资人买韩国股票。

比尔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语速出奇的慢,他说话时单词与单词之间的停顿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讲完了。在节奏那么快的华尔街,经常是他刚开口还没有讲完话,就被人挂断了电话。

他人生的转折点来自一次和朱利安罗伯逊的会晤。琴瑟和鸣遇知音,对冲基金教父朱利安罗伯逊开始买入韩国股票。比尔以股票销售的身份为老虎基金服务一段时间之后,应邀加入老虎基金。

比尔黄的为人

比尔黄给周围人的印象是:坚定、慈祥、没有架子、不爱露面,对于同事们来说他是一个慈父般的存在。这都源于他低调的性格,但是这个性格并非形成于一朝一夕,随着他命运的几番轮回,性格也在不断地发生变化。

在朱利安罗伯逊的帮助下,比尔设立了自己的基金。老虎亚洲基金(Tiger

Asia)从一开始就一直取得令人炫目的成功。有一年他赚取了将近1亿美金,参加基金大佬们的年末聚会,脱口秀主持人在现场指着比尔黄开玩笑称:“这位是现在全场最穷的人。”这句话刺痛了比尔的神经。

也许是因为别人的目光,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我无从得知。自此之后,比尔变得越来越严厉。据公司有一定年龄的同事回忆,当时每天比尔走进办公室的瞬间,办公室就会变得鸦雀无声,自己仿佛能感觉到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后背冒虚汗。就在这种情况下,比尔走向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渡劫。

2012年年底,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指控老虎亚洲基金利用内幕消息,做空港股中资银行获利。对于内幕交易的谜之获利虽然也是有很多说法,但是老虎亚洲就此垮了。一时间无助的比尔黄,转而反思自己,转而向信仰获取内心的力量。

自此之后,比尔黄有如换了一个人。他开始变得平易近人,友善对待所有员工,并且痴迷一般的热衷慈善。他从头再来,用为数不多的自有基金,和4位(或是2位)没有选择离开他的分析师一起,重新踏上征程创建了Archegos

Capital。从此,连他的相貌神态也从一个“有点面部横肉”的汉子,变成了“神似岳云鹏”的慈祥大叔。

令我真正认识比尔黄的一件事

比尔黄身为亿万富翁却一向没有什么物欲。他住着新泽西州一个价值和自己身价很不成比例的房子,每天开车/坐车三四十分钟到纽约上班,后来实在是上班交通时间太长,他选择了在纽约曼哈顿岛租房,以便偶尔加班时居住。

他有一辆开了七、八年的奔驰,后来因为这辆车型号太老没有蓝牙功能,不能上下班听音乐听书而换了一辆沃尔沃,再后来想支持韩国国货又买了辆起亚

Genesis。但真正令我认识比尔黄的,是一次和他出差的经历。

2018年,我随比尔黄两个人到北京出差。行程紧迫,为期四天。但中途几个重要行程出现了小问题,需要推迟到第五天下午。然而第五天晚上的航班都已经满座,想在第六天早晨赶到首尔参加比尔的一系列慈善行程,只能选择深夜2点的航班。

我非常想当然的认为比尔会选择推迟或取消慈善活动的行程,毕竟也都是他捐助的机构。但是他最后决定,深夜飞往首尔,理由是“不能失信于人”。

晚上9点,我们结束了北京的最后一个行程赶往首都机场。当天不巧,深夜2点的航班延误到将近凌晨4点。比尔和我找到机场候机厅一个角落里的座椅坐了下来。我获得了4个小时时间,和比尔独处,我不能错过如此良机,问了他一个关于人生的问题。

即使是一天行程后的半夜12点,他仍然娓娓道来,并且与我攀谈人生过往,教导我应该如果为人如何投资。比尔不肯放过这个教导年轻人的机会,我也不肯放过这个跟榜样学习的机会,攀谈一直持续了3个多小时直到登机之前。

登机后我们获得了2小时的“闲暇”,在比尔的座位旁,我偷瞄到他在写日记,一句话标题赫然“比尔(自称),你要做善良忠心的仆人

,在小事上忠实, 上天(或为上帝)才会把许多事托付于你”。

1小时40分钟后降落于韩国金浦机场,已经是清晨6点天亮。比尔为了让我休息,随行人员替换为了当地工作人员,还笑称自己年纪大已经没什么觉睡。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已经感到浑身散架,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当天还有访问他资助的监狱与囚犯面谈、访问他资助的学校剪彩他筹建的图书馆,几乎无睡眠再进行一整天的行程。

当时我就在想,这哪里还是亿万富翁,这分明是一个苦行僧。

(智通财经编辑:李均柃)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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