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之勇】
“临深地区”和“临深人”不是政府事先规划出来的,而是市场和民间自发选择、应运生成的结果。
孙勇
5月15日,广东省统计局网站公布2020年11月1日零时该省21个地级以上市的常住人口相关数据。其中,深圳常住人口为1756.01万人;与2010年相比,增加了713.65万人。这个数字虽然不小,但却低于公众的预期。因为,公众一般都认为深圳常住人口超过了2000万。那么,这将近300万的人口落差(2000万减去1756.01万所得),该作何解释?
从深圳市的邻居——惠州市和东莞市人口数据变化中,可以找到答案。
2020,惠州市常住人口为604.29万人,东莞市常住人口为1046.66万人。和2010年相比,10年间:惠州市常住人口增加145万,增幅为31.5%;东莞常住人口增加225万,增幅为27.33%;两者常住人口合计增加370万。
具体看惠州市各区情况:10年间,人口增长排在前两位的是大亚湾、惠阳这两个区域,前者2020年常住人口44.4万人,10年累计增幅131%;后者常住人口96万人,10年累计增幅68%;两者常住人口累计平均增幅是100%。大亚湾、惠阳这两个区域属于“临深片区”(指临近深圳、与深圳接壤的地区,主要包括东莞市和惠州市部分镇区)。而非“临深片区”的惠州其他5个区常住人口10年间累计增幅在4%—33%之间,累计平均增速是19%。“临深片区”常住人口增幅更大。
东莞市的几个“临深片区”,人口增长也很迅猛。
结合以上分析,大致可以推断,有相当一部分深圳人,住到“临深片区”去了。如果说有近300万深圳人住在“临深片区”,并非无稽之谈。
为了便于叙述,本文不妨提出一个“临深人”的概念。
所谓“临深人”,是指这样一群人:他们白天在深圳上班,夜晚在“临深片区”睡觉;工作日在深圳打拼,双休日和节假日在“临深片区”休息。
还有一种情形,就是自己在深圳工作,也在深圳买了房安了小家,但随迁的家属(比如父母)常住在自己在“临深片区”购买的房子里,以便于大家庭经常团圆。这种随迁家属群体,也属于“临深人”的范畴。
一言以蔽之,本文提出的“临深人”概念,特指在“临深片区”买房安家,以深圳为身份归属的人群。“临深人”不等于在“临深地区”生活的所有人,这是需要说明的。
我有不少朋友就是“临深人”,略讲一二。
赵哥,深圳教师,在布吉一所公办中学教语文。结婚后,他想把父母接到深圳同住,但是自己在深圳的房子太小,人一多,就住不下。一番权衡后,赵哥将这套位于深圳龙岗的自有房产卖掉,再加上几十万元,在临深的东莞凤岗镇大运城邦小区买了两套房子,实现了自己与父母的大团圆梦。从大运城邦小区开车去学校,耗时30分钟左右。赵哥觉得这样挺好。
刘姐,深圳手工艺品店主。刘姐心灵手巧,收入稳定,温饱有余,但买不起深圳的房子。2015年,她花了40万在惠州大亚湾买了一套70多平米的房子,精心装修。她将这套房子当成自己的“后花园”。平时,刘姐在深圳经营工艺品小店,在城中村租一间小房子住;周末或假期,她就去自己的大亚湾“后花园”度假。
高昂的深圳房价,是催生“临深人”的主要原因。
包括樊纲先生在内的多位经济学家预计,到2030年左右,深圳市的人口有望突破3000万。而要以深圳市辖区目前1997平方公里的土地去容纳3000万人,实在是太勉为其难。如果深圳拥有3000人口的愿景变成现实,那么,数百万乃至上千万深圳人向“临深地区”转移,乃是大势所趋。
历史地看,“临深地区”和“临深人”不是政府事先规划出来的,而是市场和民间自发选择、应运生成的结果。这一结果既然已经生成,并且有望在大趋势中加强,政府的有形之手就应该顺势而为,在公交、教育、医疗等方面,为承接日益汹涌澎湃的“临深人”大潮,优化跨地区、跨城市的协同布局,做好细化安排,以免到头来处处被动,措手不及。尤其是深圳方面,应该更积极、更主动一些。毕竟,“临深人”也是深圳人。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
(李显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