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教育被曝大量裁员 线上职业教育“新星”艰难转型

中国网科技6月8日讯(记者 杨月月) 日前，公考培训企业“粉笔教育”忽然曝出大量裁员的消息，有粉笔教育前员工向中国网科技记者表示，自己是在很突然的情况下，接到了“被离职”的通知，该员工表示，粉笔教育此次集中裁员的手段和方式令人“一言难尽和心寒”。

中国网科技记者发现，在脉脉、微博、豆瓣等社交媒体上，关于粉笔教育裁员的消息目前仍在快速增加，其间一度登上微博热搜。而截至昨日(7日)，关于“粉笔裁员”的话题，累计阅读量已经达到2100万。

粉笔教育突然爆出的裁员信息，让外界颇为惊讶。就在几个月前，该公司刚刚完成了3.9亿美元的A轮融资。此轮融资为粉笔教育自成立以来首次公开融资，据媒体报道，公司投后估值超过30亿美元。彼时，粉笔CEO张小龙表示，融资资金将用于“扩大师资的招聘和培训规模”。

迅速蹿红的后起之秀

公开资料显示，粉笔教育成立于2015年，主营业务定位在包括公务员考试、事业单位招聘考试、教师资格证及招聘考试、考研等在内的知识类培训项目。

2015年时的在线教育已呈现爆发之势，但当时的“线上化”依然更多地落在了K12教育细分领域，职业教育市场发展状况仍然以线下授课为主要场景。尤其是以公考培训为主的企业，“面对面”授课需求相对更大，“公考双雄”中公、华图经营线下多年，已建立起规模庞大的线下网络。

而粉笔教育则选择了另一条不同的路，选取线上为主要授课场景，依靠大班直播课的便利和在线模式的高性价比，在短时间内迅速打开了市场。随着近几年移动网络的普及与用户行为习惯的改变，视频直播成为用户接收信息越来越重要的载体，在2020年疫情期间，粉笔教育实现了线上市场的飞速扩张，依托于“1元包邮礼包”、“系统班”和去年推出“精品班线上班”等产品，在多重合力下，粉笔教育登上了风口。

据官方公众号“粉笔星球”披露， 2020年粉笔教育总营收逾40亿元；截至2021年1月，粉笔教育累计拥有超4800万忠实用户，703万付费用户，学员练习次数超过9亿次，累计做题人次超过155亿。

然而，随着在线教育的线上流量争夺日前激烈，尤其是伴随着线上教育大班课等产品日趋同质化，行业“内卷”越发严重，获客成本不断被推高，竞争进入恶性循环。

在这样的状况下，各大玩家开始将目光转向线下。而对公考来说，与笔试时的千军万马“陪跑”不同，面试往往是用户通过公务员之路的关键“临门一脚”，而面试辅导强需求的直接结果就是，针对公考面试的“一对一、面对面”线下指导，成为比线上笔试培训要求更精细化、增值化的服务。这让主打公考培训的粉笔教育从线上走到线下，成为迫在眉睫的需求。

与过去几年运营线上业务的顺风顺水相比，粉笔教育线下布局将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此前发展线上业务避开与中公、华图两大巨头正面硬刚，粉笔教育如今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一挑战。

难以复制的教学质量和效果

资本助推下，扩张是迅速的。

据悉，上一轮融资过后，粉笔教育大力发展下沉市场业务，加速下沉至各个地市、县区开设“学习中心”，公开信息显示，粉笔教育目前已在全国各地市建立起396个学习中心，且县城已出现年营收5000万元规模的区域机构。

而一对一的面试指导对师资力量和规模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粉笔教育在线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挖人”运动，员工规模从800人余人激增至14000多名，其中师资团队占比超75%，增长近20倍。

急速扩张的同时，越来越多的管理问题暴露出来。

首先是在用户端，粉笔教育的产品和服务质量遭到质疑，退费投诉不断。在某第三方投诉平台上，关于粉笔教育诱导消费、虚假宣传的投诉帖近期快速增加，甚至还有用户直接质疑粉笔教育协议班是“骗局”。一位吉林的程先生在平台上留言称，今年5月份在粉笔教育APP上购买价值4980元的线下笔面协议营·走读班课，可原定5月21号开课日期却一再延后，粉笔教育给出理由是开课条件不足，从最低10人变成最低20人。程先生认为，粉笔教育合同条款是霸王合同，不允许退课，侵犯了他的合法权益，希望粉笔教育给出解决方法。

来源：黑猫投诉

此外，粉笔教育的产品性价比也备受争议。如19800元的“天价”线下班就被不少学员吐槽，而在社交媒体上，也有学员晒出线下班考试结果，来证明粉笔教育天价背后，质量并没有提升。贵州的刘先生表示，临时更换考研政治老师本就是常规操作，但从我个人感觉来说，新任政治课老师讲课效果实在太差。

在师资端，资本助推下的快速扩张动作，很快遭到了“反噬”。快速扩张后发生的此次集中裁员事件，以及HR团队大量处置不当的细节，伴随着来自内部员工的抱怨和吐槽言论，大量出现在微博、脉脉等社交媒体上，对粉笔教育的品牌形象构成了严重损害。

难以支撑的百亿估值

粉笔教育线上业务急速扩张的几年，曾一度被称为“改变了公考培训的竞争格局”、“使公考培训赛道从两分天下走向三足鼎立”。而事实证明，中公、华图此前多年深耕线下建立起的竞争版图和行业格局，并非短时间内可轻易撼动。

而以线下为主的中公教育(002607,股吧)、华图教育等传统公考巨头也在寻求新的增长曲线，在保持此前建立起的核心竞争力的基础上，寻求多元化发展路径，增加多样化的科目服务、强化师资力量、提高线上线下运营效率，营收与盈利均不断上涨。

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中公教育实现营业收入112亿元，同比增长22.1%，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3亿元，同比增长27.7%。而粉笔教育2020全年营收40亿元，体量上仅为同期中公教育的约1/3。

和巨头相比，摆在粉笔教育面前的，是更多难过的关卡和更高的风险。

根据公开财报，截至2020年底，中公已在全国布局了1600余个线下直营分支机构——这与粉笔此前公布的“396个学习中心”完全不在同一个数量级。

与此同时，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几乎各个地市都有区域性的千万级别营收规模的公考机构。在巨头触不到的角落，地方中小机构早已凭借本地化优势，已经分食了大部分线下市场。毕竟，作为职业培训教育中最为重头的细分品类，看似庞大的市场需求背后，公考培训这个赛道早已人声鼎沸。

显而易见，一边是中公、华图这样的行业龙头，较早抢占下沉市场建立起的先发优势，另一边是中小机构将线下市场围得密不透风，双方夹击之下，粉笔的线下扩张之路实非坦途。

牢牢占据线下优势的巨头们，近年来谋求线上数字化转型动作明显，并取得了大幅增长。2020年中公教育线上培训业务实现营收 29亿元，同比增长180.56%。中公教育线上培训营收在整体营收的占比也大幅提升，从去年同期的 11.29%上升到 25.94%，线上培训人次接近 300 万，增长超六成。

从这个角度来看，粉笔早些年凭借行业东风发展起来的线上市场，也在传统品牌凌厉的攻势下，开始面临威胁。

有业内分析人士将粉笔教育此次迅速扩张后又快速收缩的做法称之为“凌乱打法”：无论在哪个领域，一个千人规模的小型团队在短时间内成长为万人以上的大型团队，对管理层提出的管理难度都呈指数级攀升。况且，培训师资团队在人员中占据了大部分比重，他们的素质和培训水平将直接决定公司产品和服务质量，这让挑战进一步加剧。

如何保证这样的扩张之下，产品与服务的高质量能够科学平稳落地，不发生扭曲变形，这是粉笔团队未来势必要解决的难题。

在名为《从0开始》的内部信中，张小龙曾列举公司要面临的四大挑战，在提到“增长的挑战”时，他表示“要警惕为了满足短期的利益，或者满足资本对数据的渴望，营造不健康或者虚假的增长”。只是没想到的是，挑战来得这样快。

（李显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