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明
当硅料价格上涨，包括协会和业内人士都在发问，这究竟怎么了？
多位业内人士表示，硅料涨价的主要因素还是市场供需变化，硅料供给周期落后下游需求周期。而这背后包括硅料投产周期长于下游等。
而在业内人士看来，高硅料价格很难持续，明年新释放产能或将平抑需求。硅料产能释放又会导致新一轮平衡，这是市场规律。对于光伏产业链，回归理性，把握投资节奏，合理布局产能才能利于产业和企业的稳定发展。
硅料本轮涨价类似银行挤兑
眼下的光伏产业链，硅料关注度之高是前所未有。
多位业内人士表示，硅料涨价的主要因素还是市场供需变化，硅料供给周期迟缓于下游需求周期。
据国金证券(600109,股吧)研究院整理数据，2020年，整个硅片行业的单晶硅片扩张产能在200GW出头。而仅2021年上半年，单晶硅片扩张产能就达260GW。实际上，2021年预测的单晶硅片产能达到380GW。而在2022年，预测的单晶硅片产能更是达到550GW。
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硅业分会的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国内多晶硅的产能是42万吨，2021年为48.3万吨；国外产能分别是9.9万吨、8.7万吨。因此，2021年全球总计的多晶硅产能约不到60万吨。
“根据行业分析机构收集的信息，按照目前行业扩产规划和建设节奏，到2021年底，硅片产能将超过360GW，电池片产能将超过450GW。”通威股份(600438,股吧)副董事长严虎表示，全球硅料市场对应终端的装机需求也就只有170GW~180GW的产能。
对比之下不难发现，硅片产能是两倍于硅料产能。严虎称，如果硅片和硅料产能剪刀差没有这样大，硅料市场尚可维持紧平衡，涨幅不会如此之快。
有长期投资光伏的相关人士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硅片产能大幅扩张引发的硅料需求就如同银行挤兑，“银行只有这么多钱，但大量储户一窝蜂提现，且不说只是一家城商行，就算是一家大银行也难承受。”
严虎总结，“虽然碳达峰、碳中和发展趋势非常确定，但目前行业产能已经形成了‘两头小、中间大’的局面，而硅料由于前期新扩产能少，加之价格的持续低谷，出现了触底反弹。同时，以硅片和电池片为主的企业因为产能过大，竞相抢购硅料，助推硅料价格持续上涨。因此，包括硅料、硅片、电池和组件等环节在内，相关企业都需要回归理性，否则会出现供需失衡、价格奇高或奇低的残酷现实，这都不利于产业和企业的稳定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国内硅料市场紧平衡难以满足硅片企业需求时，出于保供等目的，部分外溢需求转至国外高成本硅料企业。
本轮硅料价格上涨并非是国内市场的单一现象，而是全球硅料市场景气周期的需求共振，本身也是市场规律。有硅料企业负责人表示，根据他们掌握的报价，德国瓦克（全球化工龙头）、韩国OCI等，有的硅料价格报到26万/吨。
硅料周期波动致扩产难
当硅片和电池片日益增长的资本开支和投入加剧了硅料市场的紧平衡，行业内也表达了担忧。
隆基股份董事长钟宝申在SNEC首个开幕式论坛上提到，“明明这个环节已经不均衡了，然后我们还在投资，最后无米下锅，你也做不了事。最终你被动地也要等一等。”
钟宝申一针见血地指出，希望行业能在产能评估上做得更加精准，“这次产业链波动需要进行总结和反思。”
有业内人士表示，硅料对于整个光伏产业链来说，存在技术门槛高、投资金额大，投产周期长、产能弹性小、生产管控难度大的特点。过去十几年，绝大多数投资硅料的企业倒下了，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家硅料企业至今也未能收回投资。基于硅料的投资难度以及过去投资失败的经历，近年来硅料新进及扩产的企业太少，产能增幅相对下游非常有限。因此，前两年有行业人士已分析和预测，近两年会存在“拥硅为王”的情况。
“2017年末硅料价格还维持在14万~15万左右/吨价格，而在‘531’之后，硅料价格就降至7万~8万元/吨。这一波降幅一直持续到去年上半年。去年6月最低的5.8万元/吨。”严虎表示，尽管硅料在这一价格触底，但它已经开始触及行业大厂的盈亏平衡线。
硅料行业不赚钱，自然无法吸引资本投入，也就没有扩产动作。2018年到2020年上半年，少有硅料企业进行大规模的资本开支。实际上，现在硅片产能扩张，但上游硅料的产能规模仍然还维持在两年以前。持续时间较长的市场出清压低了硅料市场的产能弹性。
相比硅料环节不稳定的毛利率和净利润率，硅片资本回报率的波动要稳定一些。对比两家硅片大厂2019年~2020年的硅片毛利率可见，硅片毛利率的波动区间保持在15%~35%这一范围。这或许能解释众多行业参与者要分别对工艺设备、技术路线相对成熟的硅片、电池环节大量提前布局的原因。而硅料环节的周期波动性要出高许多。
即便硅料环节进入新一轮扩张周期，但其产能满负荷达产尚需要两年半以上。“从开始立项到完成土地评估、环评等等，再用半年时间试生产爬坡，基本上要两年到两年半之间才能出产品。”
有业内人士表示，硅料实际上更像是一家化工企业，对良品率、化工人才储备、生产工艺安全等都有高要求。
比如多晶硅生产所需的原材料中包括部分易燃及具有腐蚀性的材料，存在一定危险性，对于操作人员的技术水平、操作工艺流程以及安全管理措施的要求都较高。太阳能(000591,股吧)级多晶硅对杂质有严格的要求，尤其是对其硼、磷元素的要求尤为严格，高纯多晶硅的制备是光伏产业链中技术含量较高的环节。
反过来，这些高要求又构成一道门槛，新势力很难进入这一领域。正如严虎反复强调，“硅料企业，不是有资本就行。”
统计发现，今年已公布扩产的硅料企业包括亚洲硅业、通威股份、新特能源、新疆大全等龙头企业。
各产业链需回归理性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现在硅料价格处于高位，硅料供给将边际改善，进而平抑需求。从明年开始，陆续释放的新增产能将缓解紧张局面。
严虎预测，现在硅料价格继续上涨可能性不大，而在明年下半年，当下供需紧张的局面会出现一个缓冲期。
现在，国内硅料大厂正加紧马力开工，扩产硅料以平衡需求。
根据通威的规划，计划到2023年建成22万~29万吨高纯晶硅产能。从目前的市场情况看，通威也可能会加大对硅料的投资。
保利协鑫的30万吨颗粒硅项目也在今年启动，第一期设计产能为6万吨。
今年2月8日，特变电工(600089,股吧)发布公告，宣布在内蒙古投资建设年产20万吨高纯多晶硅及配套20万吨工业硅和新能源电站开发项目。其中一期10万吨预计在开工后两年内建成投产。
上个月，东方希望集团也宣布新一轮投资计划，总体规划40万吨多晶硅、高纯晶硅上下游一体化项目。
在各家硅料厂纷纷扩产的同时，更有不少新玩家入局。
有消息称，宝丰能源(600989,股吧)将在银川建设年产60万吨高纯多晶硅项目，一期30万吨已动工建设。晶诺新能源年产10万吨高纯晶硅项目正在进行环评公示。江苏润阳计划在石嘴山建设年产10万吨的高纯多晶硅项目。同时，黄河公司、同德化工(002360,股吧)、青海丽豪等企业也纷纷对外公布了投产计划。据行业相关人士统计，随着这六家新企业入局，硅料总年产量将达100万吨以上。要知道，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硅业分会去年统计的国内产能不过42万吨。
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硅业分会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吕锦标就曾提到，作为行业协会，我们要警告市场，未来很可能会形成下一波硅料过剩，将带来更大的负面效应。
这再度揭示博弈论的经济学原理——每个企业想获得生产可能性边界下的最高利润，但竞争约束又会令市场回归均衡价格。当市场总的供应量再次压倒需求，价格的信号棒又亮起来，指挥行业进入新一轮平衡。
但需要注意的是，本轮扩产几乎以国内企业为主，而国外企业仍然没有公布新一轮投资计划。相比国内，国外几乎都是高成本硅料企业。
而在严虎看来，这侧面说明硅料企业对于扩建依然谨慎，仍然对市场风险保持足够警惕。
站在光伏全产业链一盘棋考虑，行业各个产业链的协同发展逐渐成为共识。
“其他方面需要看节奏。产能过剩的环节，需要控制发展慢一些。”钟宝申称，产业不均衡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企业自己去把握。
严虎表示，无论哪个行业，产品价格是供求关系的表现，是产业布局结构是否合理的问题。建议产业链各环节，包括硅料、硅片、电池和组件等，回归理性，把握投资节奏，合理布局产能，否则会出现供需失衡，价格奇高或奇低的残酷现实，不利于产业和企业的稳定发展，“我们倡导产业链各环节，回归理性，把握投资节奏，合理布局产能，以利于产业和企业的稳定发展。”
（王治强 HF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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