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公安局福田分局发布的关于“喜投网”平台的案情通报。图片来源：福田警察微博
“你把别人当偶像，偶像把你当韭菜”，可“偶像”这次也栽了。
7月15日，深圳市公安局福田分局发布了一则案情通报，深圳市喜投金融服务有限公司（“喜投网”平台）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知名财经大V黄生作为公司第一大股东被警方于7月13日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根据警方通报，喜投网历史交易总金额40.07亿元，涉及出借人数17059人。当前待偿岀借人本金6.89亿元，待偿岀借人充提差本金6.25亿元，涉及出借人数5412人。该起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一经披露，迅速引发广泛关注。
而东窗事发的犯罪嫌疑人黄生，也是知名自媒体“黄生看金融”的负责人。据不完全统计，黄生在全网各媒体平台的粉丝加起来有千万左右，参与“喜投网”P2P平台非法集资的大多是黄生的粉丝，可见这又是一起典型的“粉丝收割型”的非法集资案件。
先“种韭菜”再“割韭菜”
事实上，黄生实施的“收割粉丝型”非法集资行为，具有不同于传统型非法集资的特征，有更广的涉众性和社会危害性。比如此类案犯，首先为自己打造专业精英形象，产生迷惑效应，这一过程相当于“种韭菜”。
在黄生的自我介绍中，其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学院，拥有六年商业银行、七年PE投资并购经验，曾任职金融机构，长期在多家电视台任财经评论嘉宾。
在其运营的各大媒体平台上他标榜自己是“安全边际守望者”、“用精练的语言阐述深刻的金融逻辑”、“独立，理性，心存善良和敬畏”。
上述闪亮的个人专业背景及其心系大众的善良情怀之展示，帮助黄生俘获了千万粉丝，投资其运营的集资平台便也成了水到渠成之事。
黄生还深谙当下情绪资本收割之法，他通过炮制一系列反美爱国的“爽文”，以意识形态做伪装，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仇美爱国的金融精英，收获了大批拥趸。
在他的微信公众号上，美国是“人间地狱”，股市“崩盘”、社会“崩溃”、战争“一触即发”。有人曾对黄生的文章做了计数，在3个月的时间里，美国崩盘了20次，日本重大失败15次。
这些文章，无疑迎合了部分读者的心理需求，收获了不少用户 ，黄生不仅通过这些文章收取打赏金，还给自己的P2P平台引流，进而引领粉丝参与非法集资，这就是黄生“粉丝收割型”生意所讲的商业故事。
但是，不论如何伪装与误导，假的就是假的，违法的也不可能被洗白成“合法”，黄生最终要为自己的不法营生付出代价。
▲“喜投网”上黄生的简介和文章。图片来源：喜投网
粉丝别着了“黄生”们的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黄生在非法集资这门“生意”上找到了一条新路。
观察近年来爆雷的大多数P2P非法集资案件，平台为了广告宣传，往往耗费大量的营销成本投放广告，包括请明星高价代言，而“喜投网”平台却因黄生本人簇拥千万粉丝而“自带流量”，达到了向社会公众宣传的效果。
此前的采访中，黄生表示：“喜投网是唯一没有营销投入的P2P平台”，但其所作所为着实“打脸”。
在粉丝经济盛行的当下，此种通过互联网平台“培育粉丝”、进而“收割粉丝”类型的非法集资案件正在发生，其行为方式对于满怀信任与崇拜的粉丝而言具有极强的迷惑性，同时还可能处于金融监管盲区，值得关注和警惕。
但是，这无改于此种行为的违法性质。根据法律及相关司法解释规定，非法集资犯罪必须具备“向不特定社会公众公开宣传”之“公开性”特征，即是对集资事项“广而告之”，诱惑社会公众参与集资。
显然，作为坐拥千万级粉丝的大V，黄生的所为完全符合“公开性”特征，属于法律打击之列。
《防范和处置非法集资条例》（以下简称《条例》）已于2021年5月1日开始实施，《条例》第十条为互联网信息内容管理部门和电信主管部门规定了反非法集资的义务，两个部门应加强对涉嫌非法集资的互联网信息和网站、移动应用程序等互联网应用的监测。
“喜投网”非法集资案件发生在《条例》施行之前，犯罪嫌疑人黄生向粉丝传播的信息是否被有效监测不得而知。现在黄生已经倒下，不过仍需要提醒的是，即便《条例》已经开始实施，但此种“粉丝型传播路径”能否被有效监测仍然面临“实质性穿透识别”的挑战。
这也提醒，对于这类“粉丝收割型”案件，网络、电信等监管部门必须瞪大眼睛，持续发力，对任何这类行为都要露头就打。
同时，网友一定要认识到，他们所推崇的精英偶像不过是利用流量“割粉丝韭菜”，是“黄生”们刀俎上的“鱼肉”。投资理财也要用理性思维辨清事实，别着了所谓某些“大V”的道。
特约评论员 | 董文蕙（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执业律师）
编辑 | 徐秋颖
校对 | 李立军
（张洋 HN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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