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新发展格局下的金融改革

近日，在2021中国货币经纪论坛上，《中国银行保险报》首席专家团主席、中国社科院学部委员、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发表题为“新发展格局下的金融改革”主题演讲。

李扬表示，当前，我国已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在新阶段，金融业也要深刻认识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

金融机构改革要以多元化为目标

“不久前，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召开了第五十三次会议。这次会议谈的是金融改革问题，我们大致可以认为，这次会议构成了我国新阶段金融改革的主要内容。”李扬说。

李扬表示，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目前中国的金融机构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支撑了我们波澜壮阔的工业化进程，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但是，进入新的发展阶段，金融机构对部分问题的应对还存在不足。比如，人口老龄化、“创新”理念、发展中国特色的资本市场、全世界持续很长时间的超低利率乃至负利率的环境等，这些都是下一步金融机构改革的痛点和难点。

“在这样的背景下，金融机构的改革要以多元化为目标。”李扬谈到五方面内容：一是深化商业银行改革：商业银行要加速向服务业转型，同时商业银行要减少对息差的过度依赖。此外，要稳步推进商业银行向混业经营转型。二是要推动养老机制改革。三是大力发展保险业。四是鼓励各种非银金融中介的发展，包括各类基金、信托、VC、PE、金融租赁等。五是继续完成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健全商业性金融、开发性金融、政策性金融、合作性金融分工合理、相互补充的金融体系”的任务。

重视金融机构在资本市场发展中的作用

李扬表示，目前中国的股市还不能反映国民经济的运行情况，更难引领中国经济优化结构和更高质量发展。李扬认为，改变这种状况，要从入口、出口和过程监管三个切口入手。因此，推行注册制，完善退市机制是绝对必要的前提条件。除此之外，要进一步优化投资者结构，朝着效率优先的方向进行改变。

在李扬看来，要建设和发展好中国特色资本市场，路径之一就是发展资产管理，提高直接融资的比重；路径之二是要让金融机构发挥作用，让金融机构深度参与资本市场。

“结合国情，我们要建立一个金融机构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资本市场。改革的主要方向就是允许甚至鼓励银行打开资产负债表，使之与金融市场融合并协同发展。”李扬认为。

具体而言，改革主要包括四方面内容：第一，建设或合作建立各类资产管理机构，加大推进资产管理、财富管理和金融投资机构建设。第二，信贷支持股权融资，支持并购、股权资金贷款等。第三，银行与投资机构合作，包括客户资源合作、业务合作，重点是投贷联动。第四，提升银行服务资本市场的功能。

改善债券市场结构，加速人民币国际化

“中国债券市场曾以安全资产为主，2008年我国债券市场的安全资产占比约为3/4，然而到了2019年，同口径债券占比直落到不足1/4，这与世界潮流和发达国家的趋势不同。”李扬表示，安全资产市场是金融机构进行流动性管理和央行进行公开市场操作的主要平台，这个市场决定了基准利率水平，决定了无风险收益率曲线，制约着金融宏观调控的效率。在开放经济环境下，这个市场又构成了一国货币国际化的主要平台。

他认为，稳步提升安全资产在债务市场中的占比，是中国金融改革的一项重要任务。

此外，李扬认为，中国债券市场的投资者结构也应有所调整。他指出，中国的债券大多被金融机构购买并持有，致使债券市场较难发挥其提高市场化水平的功能，而且扭曲了市场资金供求关系。并且，发生在债券市场上的风险和发生在商业银行资产负债表内的风险可能相互外溢。

因此，改变中国债券市场资金流动“从银行中来，又回到银行中去”的格局，形成“从银行和非金融部门中来，到市场上去”的格局，是我国债券市场改革的主要任务。

债券市场的改革也系于人民币的国际化。“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其中，发展高效率的债券市场，积极推动非居民（即外国投资者）购买并持有人民币定值金融资产居于重要地位。”在李扬看来，如果货币不强，很难成为强国，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迫。

重视加强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和金融科技发展

李扬表示，金融基础设施在金融体系和更广泛的经济活动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保证金融效率和金融稳定的基础，是保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基础。

目前，美国拥有世界上最为完备和高效率的金融基础设施，而且其金融基础设施事实上构成国际金融的基础设施，这是其金融竞争力的主要体现。

“近年来，中国加强了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并通过金融科技的引入大大提升了金融基础设施的效率。但与美国相比，总体上仍有较大差距，尤其是金融基础设施的国际化与开放性方面，差距更为悬殊。”李扬认为，中国必须在这个领域迎头赶上。

此外，李扬认为，金融科技是提高竞争力的安身立命之处。金融业历来就是科技运用的主要领域，运用金融科技改造传统金融是金融发展的基本途径。因此，金融科技发展的状况如何，决定了一国、一地金融体系未来的竞争力。

（李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