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资本、流量和饭圈文化引向正确道路，才是更好的选择。
沸沸扬扬的“吴亦凡事件”走到这一步，正常人都会有基本的是非价值判断，一些粉丝却非如此，有声称要“劫狱”的，也有要“考狱警”以便“营救”的。如此是非不分，让人哭笑不得之余又心生警惕。
近年来，饭圈文化当道，成为流量明星的倚仗，却又因其非理性而屡屡“出圈”成社会事件，加之低龄化趋势越来越明显，越发令人担忧。也因此，才有了国家层面连续推出的针对性治理措施。
选秀造星打开偶像产业之门
毋庸讳言，国内的饭圈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借鉴了韩国。早在上世纪90年代，韩国就诞生了早期的偶像产业和饭圈文化——采用练习生模式，艺人封闭练习几年后，再以比赛等方式出道，一出道就是“成品”，俨然一条工业化流水线。而在国内，类似于《超级女声》这种照搬韩国的娱乐综艺体系，也为资本打开了偶像产业之门。
但也不能将饭圈乱象完全归咎于“学韩国”。韩国虽经历过饭圈文化狂热期，直至今天仍存暗面，但其娱乐产业的进步仍肉眼可见。相比之下，国内娱乐业对韩国的借鉴反而浮于表面，甚至可以说是只取糟粕。
这是因为，早在10年前，国内娱乐资本就已发现，像日本或韩国那样打磨一个能唱能跳的偶像组合，不但耗时长花费大，而且存在极大市场风险。即使是相对周期更快、标准化程度更高的韩国练习生模式，在国内业界看来都太过“麻烦”。反倒是参加选秀综艺和拍电视剧，不但简单，还能将艺人的商业价值最大程度快速变现。也正因这一短视思路，才让一众既没唱功又没演技的“小鲜肉”走上前台。
发达的互联网让中国娱乐产业拥有了更大的底气。平台兼具专业制作能力和互联网强大资本，也因此拥有了更大的话语权。所以，当下的一些平台已摒弃过往效仿海外娱乐造星产业的做法，甚至摒弃经纪公司主导的传统，而独立完成偶像制造和饭圈文化推动。这些，无疑都是饭圈野蛮生长乃至失控的深层原因。
三观歪曲饭圈体系从不单纯
看起来，我们的造星产业与饭圈发展，似乎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但其跑偏与失范的背后，都是资本在推波助澜。
从最初的打榜、投票，到争取明星代言，进而冲击代言产品的销量，饭圈始终是流量乃至资本牟利的温床。算法之下的信息精准传递，视频媒体内容的海量生产，都成为了资本的利器，实现从造星到控粉、从扩大流量到收割的资本闭环。
而在这种利益驱动之下，一旦缺少足够约束，一些人就容易打起“歪主意”。比如，为了收割流量，平台会有意掀起骂战，帮饭圈“捏造”敌人等。吴亦凡事件之前，肖战粉丝举报事件等，也都是此类负面典型。
饭圈打着“集资”的名义，将“粉丝行动力”当成一种宗教仪式般的考验，甚至因此成为“吸血”场域。为“爱豆”一掷千金，集资租城市地标的大显示屏，甚至租直升机等原本只能在言情电视剧里见到的场景，如今也已不鲜见。
与许多人想象的不同，饭圈文化在组织性上并不盲目，反而因为对偶像的“爱”，形成极大的向心力和行动力，其内部有严格的等级和分工。饭圈体系从不单纯，甚至形成巨大的精神控制，打榜不努力、捐钱少、应援不积极的粉丝，就会遭遇歧视甚至网暴。这种将“花钱”等同于“爱”的思维，显然也歪曲了三观。
实际上，“饭圈”是一个中性词，追星也是每一代人无法避开的梦。将资本、流量和饭圈文化引向正确道路，才是更好的选择。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娱乐产业如何整体向上，而不是被困在“资本闭环”里低层次自我循环，亟须在更高视野里予以认真考量。
这不仅要有相关产业政策引导，也需要有正向社会舆论氛围。而对一个健康有序的娱乐市场，包括资本在内的社会各方，也需有足够的耐心，让其按照市场规律，踏踏实实地走完从培育、发展，到成长、成熟的全过程。
也因此，“吴亦凡事件”也不乏为一次重整娱乐产业、重建饭圈生态的大好契机。
□叶克飞（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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