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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超过两千名观众的《魅力湘西》演出，让张家界(000430,股吧)成为疫情防控重点地区。这座旅游城市也就此挥别了暑期旺季，城中的民宿更是遭到当头一棒，不少停业至今。
距离张家界700公里外的桂林阳朔，民宿老板们也正面临着是否停业止损的选择题。本来准备在暑期“拼业绩”的他们，现在考虑的是裁员和长期的客源枯竭。
张家界和桂林都不是孤例。河北秦皇岛、云南丽江等旅游城市游客也在减少，这些天，全国各省份因疫情防控需要，陆续出台减少跨省、跨市出行相关措施，民宿行业在原本有望复苏的旅游旺季遭遇了又一次打击。
张家界民宿老板：停业做志愿者，用自己的力量唤醒这座城
唐婕至今已经做了5轮核酸检测，均显示阴性。但作为张家界民宿老板中的一员，她并没有因此感到舒心。张家界城中，不断出现新的确诊病例，这让她知道，自家民宿要与暑期旺季说再见了。
“暑假期间的营收一般能占全年50%到60%，今年受疫情影响，只能正常经营1个月，到手的钱打了水漂。” 8月10日，唐婕对时代财经说道。
转折点发生在7月29日。当天晚间，张家界市疫情防控工作指挥部发布《关于暂不要来张家界市旅游的提示》，所有景区景点关闭。8月3日，指挥部调控升级，境内所有人员不得离开张家界，全市封城。
唐婕早有心理准备。她在张家界天门山国家森林公园附近的民宿，3栋楼共约30间客房，在全市封城前就在第三方平台上陆续被退单。其另一家位于武陵源区的民宿别墅，花170万元投资的9间房，今年还没有机会与游客见面。
唐婕经营的民宿。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眼看8月份近400张订单被取消，真是欲哭无泪。”唐婕的民宿今年4月才开始正常接客，按照每月1000间夜（房间出租率单位）计算，8月营收至少减少10万元。
但好在唐婕是张家界本地人，其民宿均为自持物业，相较外来租房投资的老板，能省去一大笔房租。而据她观察，去年张家界有50%民宿倒闭，今年倒闭数量会更大，其中投资客的退场最为明显。“一年不开张，前两年的利润就都赔进去了，投资客索性就关门走人了。”
时代财经采访了解到，目前张家界的民宿一类是当地人自己修建的民房，另一类是由外地投资客选择租用民房经营。后者的比例占到90%以上。
2013年至2018年间，在张家界开民宿还是“谁做谁赚钱”的生意。唐婕2015年从北京返乡开民宿，见证了当地民宿行业的两次“大浪淘沙”。
第一次发生在2018年，一批在“热钱”催生下的民宿，因为同质化、品质差，陆续被市场淘汰；第二次发生在2020年，受疫情管控、游客数量下降等因素的影响，民宿很少能够实现盈亏平衡，大部分在亏钱后都选择退场。
“大部分的投资客已经离开张家界，而本地人开的民宿也都退守国内预订平台、放弃国外预订平台（如Booking.com），张家界的民宿业已经开始萎缩。”
唐婕算了笔账：自家民宿2020年利润比2019年下降了20%，今年如果不是受到封城影响，利润本可以有所回升，但现在连“十一黄金周”都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钱”途顿时渺茫。
“我现在停业，没事就充当个志愿者，医护人员在核酸检测时，在一旁帮忙登记、搭把手，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唤醒这座疲惫的旅游城市。”
她已经不再建议年轻人来张家界投资，因为“旅游不是刚需，这个行业非常脆弱”。
桂林民宿老板：旺季停业止损，一年白干了
即便是低风险的旅游城市，民宿老板的日子也不好过。广西桂林虽然没有封城，目前也属于低风险地区，但受各省市出行限制的影响，外来旅客明显减少。
酷安是一名民宿投资人，在桂林阳朔经营一家68间房的民宿。2016年以400万元入局，之后翻新升级二次投入后，原计划5年回本，如今却不敢再抱预期。
酷安经营的民宿。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当我看到南京以外出现确诊病例，就心想今年民宿行业又困难了。”7月29日，酷安经营的民宿整个8月份的订单几乎被取消。他事后计算，从8月1日到15日，满房状态下，店内500个间夜被取消，订单损失额在20万元以上。
与张家界情况类似，桂林阳朔的淡旺季也非常明显。淡季客房住不满，房价也较低；旺季客房预订爆满，房价翻倍。类似暑假（7月至8月）这样的旺季，桂林阳朔一家民宿的营业额能占其全年营收的30%。
“算上之后的10月份，这3个月的营业额能占全年的40%，换句话说，这3个关键月份如果经营出现困难，这一年就等于白干了。”
酷安对时代财经坦言，自家民宿每年需要130至150万元的运营成本，其中包括30万元的房租。最近疫情的反复，让他开始考虑停业、裁员。其称，目前桂林阳朔的民宿选择停业的比例高达30%至40%。
“停业只亏房租和融资成本；但坚持营业的话，营收还不一定覆盖水电、人工成本等各种费用，一些人索性就等到‘十一’黄金周前后再开始营业。”
和张家界当地市场形势不同，在桂林阳朔，以酷安为代表的外来投资客，资金量足、市场敏感性强、经营思路也够活络，这让他们有比当地人更好的发展机遇。“因为桂林的民宿业竞争更激烈、热钱也更多，所以几乎是外来投资者的天下，本地人办民宿几乎绝迹。”
与其他旅游城市一样，桂林阳朔当地的民宿业真正迎来好转也是在今年4月。彼时景区的客流量、第三方平台的民宿预订量都开始向正常水平回升。虽然5月底广东等地局部疫情反复，但对民宿行业打击并不致命。
直到7月底，南京疫情的出现，让正处于旺季的各大旅游城市，重回去年煎熬时刻。
“桂林虽然是低风险地区，但各单位公司对出行有管制，加上旅客对于变异病毒的恐惧，导致景区和民宿的客流量变得非常低，可以说，这次影响仅次于去年疫情在武汉爆发时。”
从猛增到“冰封”，民宿行业期待10月的曙光
事实上，因疫情被“冰封”的民宿行业，过去5年发展势头迅猛，吸引了不少投资者加入，民宿行业相关企业的注册量也持续增加。
根据中银证券统计，2016年民宿相关企业注册量只有5509家，2018年激增至2万家，2020年更是攀升到3万家以上，较2016年相比已增长约4.8倍。
图片来源：中银证券研报
此外，2016年至2019年间，中国在线民宿房源及房东数量均保持不断上涨趋势。4年间，中国在线民宿房源数量从约60万间上涨到约130万间，年均复合增速为22.66%，房东总量从约25万人上涨到40万人，年均复合增速为13.98%。
图片来源：中银证券研报
但自2020年来，疫情不断反复，很多民宿老板已经准备“缴械投降”、另谋出路。唐婕、酷安这样选择坚持下来的人，也只能盼疫情早点过去。
去年疫情缓和后的暑期，各地民宿纷纷降价、冲客流量，市场一度回温；今年疫情防控形势仍存不确定性，暑期已经不再被指望，民宿老板能期待的，只剩10月的曙光。
（应采访者要求，唐婕、酷安均为化名）
（王治强 HF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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