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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观察网 记者 李静 8月12日晚间，据相关媒体报道，华尔街英语北区销售负责人通知各中心分校校长，公司将于下周正式宣布破产，并要求通知员工尽快办理离职手续。
丁涛（化名）是华尔街英语VVIP业务一名工作人员。他告诉经济观察网，截至7月底，已经有3个月没有领到工资。内部联系不到管理层，而包括他在内的多数员工，其实直到昨天舆论爆发前，仍在上门为报名华尔街英语的VVIP学员提供服务。
华尔街被曝将破产前，丁涛其实已经感觉到公司内部隐隐有些不对劲。“除了我们部门和一些销售还在正常工作，其他部门很多人员都不再正常运营，但公司方面一直未下发任何官方通知，员工只能凭一个接一个被迫要求离职的人员来判断公司的下一步动态。”
对于工资被拖欠三个月的事情，一位与丁涛同属一个部门的的同事黄小雨（化名）告诉经济观察网：“之前公司也有拖欠员工工资的事情，主要发生在疫情期间，但后续公司把拖欠的工资也给补上了。今年年初的时候，公司的相关部门打电话告知工资又要被拖欠，5月的时候，华尔街英语把我们3-4月的工资补发了。可现在到8月份了，还欠着我们5月、6月和7月的工资。”
被拖欠长达3个月工资的员工，在一直与公司高层联系不上的情况下，于今日正式向向北京朝阳区劳动人事仲裁院提出申诉。据丁涛所述，8月12日，包括他在内申请仲裁的员工已经有30-40余人，而至今日（8月13日），到现场申请仲裁的人数已经超过百人。
由于人数众多，到达朝阳区劳动人事仲裁院后的内部员工被按流程分为两组，一排拿A号码；一排取B号码。填表后，等待下一步相关部门通知。丁涛说：“今天来仲裁的人员几乎涉及了华尔街英语各个部门。”
“大家集体的诉求是能够追回所欠工资，如果公司确实经营不下去而倒闭，能按照规定进行赔偿。”黄小雨说道。
就在员工提起仲裁的同时，一些报名华尔街英语的学员也在着手组织维权。那些在昨天和今天紧急成立的维权群中，学员的报名金额最少在2万余元，最多则高达几十万元。而其中，还有一部分学员是通过“借呗”或信用卡等借贷方式，提前透支出来的学费。
“现在是贷款还没还完，公司就倒闭了”，一位报名华尔街课程的学员对经济观察网说道。
公开资料显示，华尔街英语于1972年创立于意大利，2000年正式进入中国，主要从事英语培训等服务。此前曾在北京、上海、南京等11个城市开设76家学习中心。华尔街英语也是业内公认与韦伯英语、EF英孚英语并列为国内线下成人英语培训的三大巨头。而其中，韦伯英语已于2019年关闭。
从昨日至今日，华尔街英语始终未就倒闭传闻发表任何官方通告。经济观察网就此拨打华尔街英语官方和各分中心电话，截至发稿未获接通。
欠薪
启信宝数据显示，华尔街英语培训中心（上海）有限公司于2005年成立。2018年，霸菱亚洲投资基金与中信资本宣布双方旗下私募股权基金曾完成收购华尔街英语。但据内部员工所述，一直以来上海为华尔街英语总部，而中信投资于2020年已经退出华尔街英语。
“有关中信投资退出，公司官方此前有宣布过”。一位员工对经济观察网说。
今年5月，因涉及虚假宣传和价格欺诈，华尔街英语被上海市市场监管局依法处以顶格罚款250万元。
但在包括黄小雨等内部员工看来，华尔街英语此次危机与“双减”政策和监管收紧关系并不大。“2019年公司已经隐现危机，当时很多员工离职，一些公司高管也跳槽到51Talk等线上英语培训机构任职。以东直门为代表的中心相继关闭和缩减规模。”
“2020年疫情开始爆发，由于线下门店不能开课，公司运营更加艰难，但员工一直未有停业。大部分课程转型线上，一部分员工开始与VIP、VVIP等客户约定地点单独培训。”如果非要说“双减”政策有影响，也是由于政策规定需要一些资质待审核，才能重新开门的影响。所以很难说是由于政策原因导致的。黄小雨说道。
华尔街英语今天面临的境遇，内部因素大于外部因素。一位不愿具名的已经离职的华尔街英语中层告诉经济观察网，“尽管去年疫情，整体对线下培训冲击很淡，但不可否认的是成人英语市场一直就是不温不火的状态。同时，市场需求变化又很快，而公司此前并没有很好把握这种趋势，一直固守在自己传统线下的模式没有及时转向或许是其主要原因。”
“叠加之后疫情带来的客观因素，线下投资量很大，又要面临门店房租、人员、公司运营成本等因素，营收比不均衡。由于是各城市的线下连锁，连带影响较多。这些都造成了华尔街英语今天的困境。”上述华尔街英语中层说道。
据丁涛所述，公司也有一些员工猜测，华尔街的困境或与去年中信资本退出有关。
但拖欠员工工资，华尔街英语内部在去年即已有过先例。黄小雨说，去年疫情就多次拖欠公司，好在最后均已补上。
正因为有此先例，对于今年公司再次出现拖欠工资现象，很多员工起初并未察觉异样。黄小雨说：“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正常现象。公司也一直在用邮件进行搪塞，告诉我们：‘公司一直在努力寻找外部投资的支持’。”
直到8月初，黄小雨等员工再次收到公司邮件。与以往不一样的是，“此前公司邮件发送的通知都很正规，包括中英文两种语言公告，也会有相应的公司图片LOGO，而这一次的通知只是潦草几句话，且只用一种语言发送，我们就觉得可能公司真的出现了大的变动。”
一些感知敏锐的员工察觉到公司运营变化外，已经小规模向北京朝阳区劳动人事仲裁院申诉。直到昨日，去到仲裁部门的人员越来越多。据丁涛所述，8月12日，包括他在内申请仲裁的员工已经有30-40余人，而至今日（8月13日），到现场申请仲裁的人数已经超过百人。
“我们的诉求就是能够发放此前拖欠我们的工资。还有对于此前被迫离职的员工能够给予正当赔偿”，黄小雨说道。
报名的学员们
华尔街英语即将破产的消息流出后，多地报名该机构课程的学员已经开始着手组建维权群。
“太突然了”，在南京一个最新组建的华尔街英语维权群中，多位学员对经济观察网表示。其中，一位学员告诉经济观察网，自己是7月22日才报名华尔街的英语课程，当时一共缴纳了3万3000元，但到现在还一次课程没有上过。另一位学员也称，前面已经交了4万余元，后来又续报课程3万余元，疫情前才升的VIP，总共7万多元的报名费。
在该维权群中，群主所统计的报名人数和费用的表格里，经记者不完全统计，金额已经超过百万元。而其中还有大量学员是被销售诱导从“借呗”和分期付款的银行机构中借贷出来的报名费。
“现在是贷款还没还完，公司就倒闭了”，一位报名华尔街课程的学员告诉记者。
在华尔街英语被曝将要破产之际，多数报名该机构的学员联系了之前的客服和老师，但均未获得任何有效信息。“华尔街英语的400电话根本没人接电话，而地方学校的校长会拉群与我们进行讨论，但这些校长和员工自己也在申请维权，拨打此前一直维护的客服，也表示正在讨要工资。
南京195个报名学员的维权群，只是这次华尔街英语事件下一个侧影。在媒体相继曝出的多个维权群里，有些学员数量已经多达千人，费用总计也涉及上亿元。
黄小雨说，华尔街英语本身收费就很高。所缴纳钱数对应相应级别。在私教VIP和VVIP部门，以其经手的学员中报名费均在20-60万元。
上海市律师协会教育业务研究委员会委员、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程知音对经济观察网表示，员工在拖欠工资后可以申请劳动仲裁，这是一个正常合理的途径。但也要注意，如果企业出现资不抵债的情况或申请破产，法院受理后，这时候根据破产清算流程，企业资产会由清算组或者法院来进行监管。企业不能随便动用资产还账，当然员工工资社保会优先支付，之后要确保债权人权利平等。
“退费欠款也是如此，实际上企业申请破产后，相当于学员也变成了债权人，按照破产清算程序申报债权。而对于那些通过借贷方式参与培训的学员，机构倒闭后学员目前仍需按时还款，否则有可能会影响个人征信”，程知音说道。
截至发稿前，多位报名华尔街英语的学员已经表明，下一步将通过诉讼等方式进行自己权益的维护。
对于此事，经济观察网将持续关注。
（王治强 HF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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