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万亿市值的贵州茅台(600519.SH)又“换帅”了。
近日，贵州茅台发布公告称，根据贵州省人民政府相关文件，推荐丁雄军为贵州茅台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贵州茅台”)董事、董事长人选，建议高卫东不再担任公司董事长、董事职务。同时披露了丁雄军的简历信息，此前任职于贵州省能源局党组书记、局长。
来源：贵州茅台公告
公开资料显示，高卫东此前担任贵州省交通运输厅厅长、党委书记，2020年3月赴任贵州茅台董事长，距今满打满算仅一年半的时间。因而此次“换帅”也令市场感到突然。这也使得高卫东成为贵州茅台史上任期最短的一任董事长，而丁雄军将成为贵州茅台近年来最年轻的掌门人。
《商学院》记者发现，“换帅”公告发出次日，贵州茅台股价收盘价为1558元/股，较前一日跌去1.77%。不过，9月1日收盘，贵州茅台涨幅为4.11%重返1600元/股上方。截至9月2日，其股价下跌0.20%为1618.80元/股。不过，这也显示贵州茅台的股价并未在“换帅”前后有较为明显的波动。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已是贵州茅台四年内三次更换 “掌舵人”，其频率略显频繁而引发舆论热议。有网友质疑，频频更替“掌舵人”或将对贵州茅台公司造成一定影响。对此，就“换帅”原因考量、“掌舵人”频换，以及此前飞天茅台价格指数破3000元/瓶大关，扩充产能后的价格走势和价控如何，还有掌舵人频繁更替的背后，新帅挂阵后将要面临的挑战是什么等相关问题，《商学院》记者发送采访函致贵州茅台酒股份有限公司，截至发稿前，对方未予回复。
市值蒸发万亿元，茅台“换帅”
8月30日，贵州茅台发布公告表示，高卫东不再担任公司董事长、董事职务，推荐原为贵州省能源局党组书记、局长丁雄军为贵州茅台董事长人选。此外，公告发出后约2小时，贵州省人民政府下发了关于高卫东的任命通知——卸任贵州茅台董事长，转而被任命为贵州省煤田地质局局长。据悉，贵州省煤田地质局为省政府直属事业单位，正厅级建制。高卫东表示，坚决服从贵州省委决定，一定在新的岗位上恪尽职守、勤勉尽责。
不过，高卫东自2020年3月起履职的“茅台时间”到如今也仅一年半的时间，而这场短时间的“换帅”还是令市场感到意外。据澎湃新闻报道，2020年3月3日，前一任董事长李保芳交棒时曾在干部领导大会上透露，贵州省委早已开始物色茅台集团新的董事长人选，已经至少有一年的时间，“天天都在琢磨一个合适人选，怎么让茅台能平稳过渡。”
而在高卫东任职期间，其贡献也显而易见。数据显示，高卫东自2020年3月起的任职期间，贵州茅台股价曾一路突破1500元、2000元、2500元大关，并于今年2月18日达到股价巅峰值2608.59元/股，其最高市值出现在2月10日，达3.27万亿元，稳坐A股市值最高企业。那么，贵州茅台为什么还要“换帅”？
白酒营销专家肖竹青认为，高卫东的“茅台时间”稳健有余，而进取心不足。“在高卫东时代，更多的是在一种合法合规方面的努力，但在进取方面不足。”
白酒行业专家蔡学飞也表示，高卫东延续了茅台的稳定发展态势，其任内，茅台的品牌价值、资本表现，市场竞争都有着一定的贡献。不过，其业绩不及预期或是被“换帅”的原因之一。
据悉，自今年2月的股价高点后，股价便一路下滑，曾跌破1600元/股。8月31日，“换帅”公告发出次日，贵州茅台下跌1.77%，收报1558元/股；但截至9月2日，贵州茅台股价重返1600/股上方，为1618.80元/股，市值为2.03万亿元。至此，贵州茅台股价较今年股价最高点跌去37.9%，市值蒸发1.24万亿元。
此外，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贵州茅台净利润为262.07亿元，同比增长9.53%。通过对比公司历年财报数据发现，2018年至2020年，贵州茅台上半年净利润同比增速分别为40.49%、25.27%、12.88%，均实现了两位数增长，而今年上半年同期9.53%的增速，明显放缓。
蔡学飞在接受《商学院》记者采访时表示，“茅台目前已经成为贵州经济重要的杠杆，茅台的商誉价值极高，现金流充裕，并且品牌价值较高，使得其能够撬动区域资源，成为经济杠杆。同时茅台马上在‘十四五’期间要完成千亿销售额，进军世界五百强。而换帅，或是为了继续推进这个目标。”蔡学飞向记者解释，“虽然高卫东董事长在任期内做了很多工作，但茅台的价格持续高位运营问题，这并不是销售、销量的问题，更多的是市场管理问题。实际上，高卫东上任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价格控制，目前来看，控制成果与品牌预期实际上是有差距的。此外，还包括茅台的品牌形象出现一定的负面化也产生了很多市场争议性的话题(比如茅台缺货导致的哄抢、腐败酒的传闻、炒作，包括茅台持续性的上涨带来整个行业性的价格失控等)。这个和茅台整个‘十四五’期间的管理方向预期有所差距，这或许也是‘换帅’的一个原因。”
肖竹青认为，高卫东时代茅台合法合规经营方面新闻争议比较多。据悉，2020年10月，贵州茅台公告称，将向仁怀市人民政府捐资2.6亿元专项建设茅台镇骑龙1万吨生活污水处理厂、向习水县人民政府捐资不超过5.46亿元专项建设习水县习新大道建设工程等，这引起了部分股东的不满，并有股东质疑，贵州茅台在未经股东大会批准的情况下通过大额捐赠议案涉嫌违规。贵州茅台终在今年2月终止了相关的捐赠。此外，2020年12月31日，上交所曾发布公告，直接点名高卫东通过非法渠道自行对外发布涉及公司经营的重要信息，违反了相关规定。此前高卫东也因飞天茅台价格高涨而被国家市场监管总局点名批评。
飞天价格高企，“价控”难题依旧
茅台价高，众所周知。而此前，飞天茅台突破3000元/瓶大关更成为了市场关注的焦点。
“现在老日期的茅台还有，2018年的3650元/瓶。新日期的茅台得登记信息，预约排队，具体什么时候得等通知。”《商学院》记者走访了北京市内一家酒行，该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老日期的飞天茅台有现货，其中，2019年的茅台只能整箱卖，4200元/瓶；2018年的则可以单瓶售卖。
“新日期的茅台1499元/瓶，但是前面很多人排队，那名字排得跟字典似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库存对于单人购买足够，但是茅台的价格不是固定的，明天涨价还是降价谁也说不准。
茅台行情网数据显示，截至9月2日，今年的飞天茅台散瓶涨幅10元，为2970元/瓶，2019年原箱飞天茅台则是3850元/瓶。而《商学院》记者发现，实体店的价格高于该数值，而2021年的飞天茅台则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需要预约排队，在京东、天猫等商铺处也均显示“预约中”。
数据来源：茅台行情网
茅台价格高企是早已存在的问题，也是此前高卫东掌舵的工作重点。2020年，飞天茅台价格约2000元/瓶，如到了节庆如中秋、国庆、春节等传统旺季，部分市场售价出现过冲破2500元/瓶的情况。如今，官方定价为1499元/瓶的飞天茅台已然冲破3000元/瓶大关，这意味着倒卖一瓶茅台，其间利润可达1500元，甚至更高。
也因此，“控价”难题成为历任董事长走马上任的第一项重要工作。对2020年上任的高卫东如此，对如今新上任的丁雄军亦是如此。
蔡学飞对记者表示，“价格管理困难是高卫东履职前就已经存在的问题，因为茅台目前已经是消费品、奢侈品、投资品三品合一，不仅仅是酒了，而是具备很强的金融属性，加上市场上存在大量的炒作力量，导致了茅台持续价格高企和高位运营。”
彼时，高卫东采取“拆箱令”，要求经销商不能整箱售卖，只能单瓶售卖。对此，蔡学飞表示，“成箱酒基本比正常散瓶酒贵30%左右，因为成箱酒更适合作为礼品长途运输和保存，所以价更高。而‘拆箱令’的目的是为了通过拆箱来扩大流通，不让囤货，增加供给量，增加整个渠道的流通量来缓解市场的紧缺状态，同时一定程度上缓解价格上涨和促进消费。”
肖竹青认为，高卫东时代在贵州茅台股份积极拓展直营渠道方面做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以1399元/瓶的价格向互联网平台客户和新零售商业连锁客户供应茅台，积极发展直营客户不仅仅增加了茅台酒的销售利润，另一方面可以直接面对消费者，了解更多的消费者需求。”
此外，高卫东还实施了在节前放量、研究黄牛系统、厂家督察等新老措施的叠加。然而，高卫东的“价控”措施实际效果欠佳，步步举措下，高卫东依旧没能阻止53度500毫升飞天茅台被炒破3000元/瓶的价格大关。
“价控”难题依旧，也被业内认为是丁雄军新帅挂阵的首要挑战。蔡学飞认为，贵州茅台现在的突出问题依然是价格失控、市场炒作氛围浓厚等问题。蔡学飞表示，“这严重影响了茅台的品牌形象，新的领导人可能会继续强化茅台的市场管控措施，打压市场炒作力量，进一步发挥茅台品牌的行业领袖作用，强化茅台集团在贵州经济中的杠杆作用，重点工作应该是在保证茅台的长期价值与可持续性发展。”
肖竹青也表示，茅台换帅之后的新官上任，摆在面前的难题诸多：53度茅台一枝独秀与茅台系列酒持续萎靡不振之产品结构性难题、茅台巨大现金流和庞大资本市场影响力与因循守旧保守理财路径之矛盾，以及旺盛的自饮消费和商务消费支撑茅台价格不断创出新高和落后产能之间的供需矛盾隐藏更大的反腐倡廉隐患，因为供销层面供需矛盾会有巨大的权力寻租空间。此外，还有酱酒品类市场持续扩大需求旺盛与假酒市场屡禁不止的“劣币驱逐良币”隐患，而如何建立令行禁止和快速应变的市场化运转秩序是当务之急。
新帅挂阵，价值几何？
难点挑战下，丁雄军新帅挂阵，价值几何？
贵州茅台公告显示，丁雄军1974年8月出生，年仅47岁，湖北崇阳人，研究生学历，理学博士。从简历来看，丁雄军1995年7月参加工作，有着丰富的地方从政履历。从贵州省贵阳市小河区经贸局、贵阳清镇、贵阳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白云区，到毕节市及贵州省政府，20年来在多个政府部门担任要职。在接任贵州茅台集团董事长之前担任贵州省能源局局长，而这，也是丁雄军第一次掌舵国企。
值得注意的是，丁雄军与酒业的交集仅是曾作为毕节市常务副市长为当地白酒产业站台。报道显示，在2017年的第七届贵阳酒博会期间，他曾在洽谈会表示，毕节酒业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品牌，有着很大的市场潜力。
另一方面，茅台“积病”已久。据报道，2018年至2020年，茅台直销渠道的销售收入占比从5.94%提升至13.95%，2021年上半年，这一数据上升到19.39%。而与之相对的是茅台酒产能的持续扩增，2018年至2020年，茅台酒基酒产量分别为4.97吨、4.99吨、5.02吨。而国联证券发布研报显示，茅台规划将在“十四五”期间形成茅台酒5.6万吨、系列酒5.6万吨的产能规模，之后公司或多年不再新增产能。而供需缺口下，目前茅台渠道价差已超2000元，持续创历史新高，巨大价差带来茅台较强定价能力。
那么，在扩产、销售终端以及市值蒸发万亿等问题难点下，扩产是否会影响到茅台酒的价格，以及没有白酒的相关经营经验，丁雄军在面对茅台积病能否产出有效措施？对此，《商学院》记者发送采访函致贵州茅台官方，截至发稿前，对方未予回复。
对于扩产问题，蔡学飞向记者解释，茅台这几年一直在扩大产能，但幅度并不大，主要是通过扩大产能来把控，让价格能回到理性的区间，从而保证企业的长期发展。但此后的不再扩能，主要是因为茅台本身定位是高端产品，稀缺性是其重要的基础属性，核心价值要保证，不可能无限扩产。另一方面，茅台本身已经饱和，产区的品质价值很重要，而地方和环境都不允许继续扩产，所以扩产的实际难度很大。
不过，蔡学飞对丁雄军做出了积极评价。蔡学飞表示，从履历来看，丁雄军是专业技术人才，拥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特别是长期在贵州负责经贸、能源等领域的工作。而不同领导的工作经历，可能对茅台在贵州的各地经济领域有不同的资源整合效果。蔡学飞指出，“正如高卫东出自交通系统，茅台后来也介入了贵州高速公路的发展。而丁雄军的接任或许会为茅台带来在新领域的投资机会，有可能在能源领域整合资源方面发挥相应的作用。因此，对于茅台集团”十四五“阶段完成千亿目标、进军世界500强等目标，丁雄军具有很大的价值，特别是协调相关资源，发挥茅台在贵州经济领域的杠杆作用，完善茅台集团的管理体制、价格管控等应该说都有着积极的作用。”
肖竹青也表示，会更看好丁雄军执掌的茅台未来发展预期。丁雄军是博士型的高级人才，有主政一方的综合管理治理经验，同时，还有非常丰富的经济管理方面的经验和资历。肖竹青认为，“茅台需要一个有拓展精神，在白酒行业大变革过程中积极进取的这么一个掌门人，所以我觉得茅台不仅仅应该成为贵州省的茅台，而是应该成为中国的茅台。”
此外，《商学院》记者注意到，自2018年贵州茅台“内生”董事长袁仁国涉案被捕后，四年的时间，贵州茅台先后经历了李保芳、高卫东及现任丁雄军这三任董事长。四年三换“掌门人”，会对贵州茅台造成影响吗？
“通常来说，频繁更换领导人必然会对企业经营产生负面影响。但是具体到茅台的问题上，并不影响。”蔡学飞在接受《商学院》记者采访时表示，“因为茅台的体系现在已经非常完善了，市场也很完善，产品也强，茅台的市场、品牌、销量、产品、利润都没有问题，并长期保持强势的市场地位。其强势的市场地位导致了茅台的销售规模和利润实际上是非常可控的，比如今年茅台的半年财报上净利润的增长不足10%，虽然是近几年最低，但这是茅台集团有意为之，因为在今年初茅台酒有相关文件规定，要战略性保持10%增长。为什么降低呢？因为茅台的价格持续处于失控状态，要通过控制增速给市场降温，便于它的直营化改革，同时也通过降低增速扩大产能。因此，茅台的领导人更多的工作是对于国家战略方针的理解、执行并保证茅台走在正确的方向和道路上。”
“同时由于茅台目前在贵州经济中的特殊杠杆作用，就导致茅台领导人也要重视发挥好茅台在贵州地区的经济杠杆作用，包括维护茅台品牌的长期价值和资本价值。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实际上更换领导人并不会对企业造成实质性影响。”蔡学飞分析说。
曾任职贵州茅台董事长的李保芳在2020年交接时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八个字总结在任期间的感受：，可见管理千亿级别的公司实属不易。而对于贵州茅台新帅挂阵后表现几何，以及飞天茅台价格如何在市场上有效“价控”，《商学院》将持续关注。
（文章来源：商学院）
文章来源：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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