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机不只能洗碗

【缘木求鱼】

一切能把人力解放出来的技术和商品，解放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

木木

小时候，大院里一户人家的“懒事迹”，经常被人拿来取笑，其中，最有名的一个“懒惰”表现，就是全家人饭后不洗碗，使用过的碗筷都堆在水池里，直到周日，全家齐上阵，一起把碗洗，然后，开始下一个“轮回”。

以今天的眼光看，这户“懒人”事涉洗碗的生活理念，还是相当超前的——起码超前了40年！在洗碗这件事上如此犯懒，好处还是很多的，略举一二：节约了大把时间，腾出的时间可以做其他事；消弭了由谁洗碗或有引出的争执、矛盾，和谐了家庭关系。尤其后者，一好遮百歹，是最重要的好处。据某社会学机构研究，争执由谁洗碗，是引致家庭争吵、失和甚至崩解的一个重要爆点。这个结论应该比较靠谱儿，经得住实践检验。

在“由谁洗碗”或者“该谁洗碗”这个问题上，大多数人往往会陷在某种固定思维——“存量思维”、“零和博弈”之类——的泥淖中难以自拔。这也可以理解，一个脏碗摆在那儿，不是你洗，就是我洗，这个活儿总得有人干，而且，谁洗，谁就有某种损失，谁不洗，谁就得某种便宜。如果此事仅仅涉及夫妻二人，关系处理尚属简单，如果加上父母儿女、兄弟姐妹的关系，想想都头大，要想人人满意，一般比较难。

由于有思维限定，在摆平问题的过程中，路径选择就有限：其一，追求绝对公平的模式，即把洗碗工作量化，公平分摊。这种模式的“命门”是，只要有人“偷奸耍滑”（难以惩处），这种模式马上就有崩解之虞；而且，在人情味为王的家庭内部搞锱铢必较的“计量革命”，给人的感觉总会怪怪的。其二，在无法实现绝对公平甚至相对公平的情况下，体力更多付出方获得“交易对手”给予的精神对价，爱人（或家人）的一颗适时、适地的“蜜糖”，往往能化解积劳者心中的怨气。但这终究还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暂时的化解往往是暂时的不计较，只要机缘适合，就要被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当然，还有许多家庭确实存在任劳又任怨的人，有这样的无私者存在，饭后洗碗肯定就不是问题。但这毕竟是相对少数，对大多数家庭而言，洗碗以及谁洗碗，真是实实在在的麻烦事。如果想彻底解决这个困扰，买台洗碗机，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机器替代人力，是把人从类似困扰中解放出来的根本之法。用洗碗机解决家庭成员之间“洗碗内卷”困扰的大方向，肯定没有错。

据媒体报道，今年一季度，洗碗机零售额达到16亿元，同比增长超过32%；上半年，我国家用洗碗机行业，国内销量逾97万台，同比增长近14%。洗碗机销量的快速增长，其实已经持续多年，据有关机构统计，2012年至2017年，洗碗机国内市场零售量的年均复合增长率达到84%。

数据能说明问题，但不同的角度，所对应者也不同。如果单纯站在城市化率提高、居民收入持续增加的角度，洗碗机销量持续快速增长，就与其他家电热销一样，是一种必然要发生的消费现象，不过是重复其他先发国家的既有路径罢了。如果站在更形而上一些的角度看待此事，我们也不妨对此现象进行另类解读：许多人、许多家庭为解决一个传统困扰而选择了新路径，这种选择在主客观上都是对“存量束缚”、“零和束缚”的一次打破。

这种选择和打破的基因，无论对个人、家庭还是企业、社会而言，无疑都是极为宝贵的；有这个基因存在，只要遇到适合的条件，就一定能爆发出巨大的推动力。仍以洗碗机热销为例，洗碗机对人力的解放，为个人和家庭创造了新空间。其实对企业也一样，除了洗碗机销售带来的直接机会外，洗碗机也为衍生机会拓展了空间。比如，在水质较硬的北方地区，增配软水机，防止喷嘴堵塞，是洗碗机更有效率、更长久工作的必要选择。这显然是可以被顺带拓展的、新的商业机会。

一切能把人力解放出来的技术和商品，其实，解放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更是对人情绪、精神的解放，它在因此实现自身价值的同时，也为由此可能生发的进一步拓展，奠定了现实的基础。从这个意义上说，洗碗机能洗的就不仅仅是锅碗瓢盆，它显然还有更大一些的价值。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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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治强 HF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