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2月11日，中国正式成为世界贸易组织（WTO）第143位成员。时间是塑造者也是见证者。入世以来，我国农产品(000061,股吧)贸易增长近8倍，农业对外投资初具规模，国际农业合作蓬勃发展，中国正成为全球农业多边合作和世界粮农治理的引领者。适逢我国入世20周年，本报记者采访了农业农村部农业贸易促进中心（以下简称“贸促中心”）相关负责人，就中国入世历程、取得成就及新时代新发展进行了回顾和交流，形成文字以飨读者。
成为农产品市场最开放的国家之一
入世艰难，农业入世尤其艰难。贸促中心相关负责人介绍，农业是中国入世谈判中的重点、难点和焦点，是谈判中讨价还价最厉害、最艰难的领域，也是最后一刻达成协议的领域之一。在37个提出要求与中国进行入世谈判的成员中，美国、欧盟、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农产品出口大国向我国提出了很高要价。其中，与美国的谈判更是农业入世谈判的重中之重、难中之难。
中美双方在两个问题上僵持不下、久难破局。一是自美进口小麦、水果、肉类等农产品问题。双方在此问题上磨了十多年，考虑到农产品质量安全我国一直未松口。为推动谈判，我国最终同意在加强检疫标准和保留抽查权利的基础上开放。之后，美方承诺“坚定地支持中国于1999年加入WTO”，此举在当时一度被认为我国加入WTO的前奏。二是中国可享受的国内支持待遇问题。这是中国加入WTO的最后一个遗留问题，焦点在于按照美国坚持的发达国家标准（即农业总产值的5％），还是按照我国坚持的发展中国家标准（即农业总产值的10％）。就此，双方展开了艰苦的拉锯战，在一次次沉默、相持、休会、越洋电话后，最终双方达成8.5％的承诺水平。我国也因此成为WTO中极少数农业补贴标准既不同于发达国家、也不同于发展中国家的国家之一。
中国作为新入世的十二条成员（即根据《WTO协定》第12条在WTO成立后加入世贸组织的成员，以区别于WTO创始成员）在农业方面做出了远超一般发展中成员的承诺。中国农产品进口平均关税仅15.2%，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微量允许的支持水平为8.5%，不享有发展中成员普遍享有的10%微量补贴量和发展箱，更没有发达成员的综合支持量（AMS）；全部取消了农产品非关税措施，对粮棉油糖等大宗农产品实施关税配额管理；还取消了所有农产品的出口补贴，而直至2015年内罗毕部长会WTO才就所有成员全部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达成一致。可以说中国是农产品市场最开放的国家之一，开放程度远远高于一般发展中成员，也超过很多发达成员。
取得跨越式的农业合作成果
入世以来，中国农业开始全方位参与国际合作与竞争。2001—2020年，我国农产品贸易额由不足300亿美元增至2468亿美元，增长了近8倍，稳居全球第二大农产品贸易国、第一大进口国、第五大出口国，也成为全球大豆、油菜籽、棉花、猪肉等大宗农产品的最大买家。2006年商务部、农业部（现农业农村部）和财政部等对加快农业对外投资提出指导性意见，开始推动农业“走出去”。截至2019年，农林牧渔对外直接投资存量348亿美元，覆盖106个国家。在扩大开放的同时，中国也高度重视全球合作与分工，成为全球农业食品价值链不可或缺的参与者。中国目前有231个农产品贸易伙伴，不仅是美欧等发达国家农产品出口的主要市场，也是广大发展中国家、最不发达国家农产品出口的重要目的地。中国农产品贸易快速发展促进了这些国家的农业发展，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增长。
这些成就的取得，贸促中心相关负责人认为主要得益于三条经验：一是以理论创新指导政策创新，切实加强党对“三农”工作的领导。面对入世后我国农业面临的新形势，党中央、国务院审时度势，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部工作重中之重，对农业采取了“多予、少取、放活”的方针。“三农”问题的重大理论和政策创新，是入世后我国农业持续稳定发展的最根本保证；二是坚持市场化导向，全面推进市场经济体制建设。入世以来，我国进一步加快农业市场化改革步伐，农村土地制度、税费制度、农村金融制度、农业保险制度、粮食流通体制等改革取得新的进展，我国农业市场化程度进一步提高，农业发展的制度环境得到改善，为应对入世挑战，实现平稳过渡发挥了重要作用；三是围绕国际国内两种资源和两个市场，统筹谋划农业发展。在农业发展任务和目标方面，注重实现农业农村农民多重任务目标的有机统一；在生产力布局方面，更加注重发挥比较优势；在农业生产组织形式上，更注重农业产业化经营和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在农业增长方式上，更加突出依靠科技进步；在农业支持政策上，更加注重利用WTO规则和强化支持力度。
构建农业对外开放发展新格局
近年来，WTO受到各种因素冲击，多边贸易体制的权威性和有效性也受到严重挑战，但以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仍是经济全球化和自由贸易的基石，也是全球经济治理体系的重要支柱。
贸促中心相关负责人谈到，正如中国向WTO提交的《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建议文件》中所指出的，WTO并不完美，特别是农业领域，长期存在着严重的纪律不公平、不平衡和不合理。由于部分发达成员享受承诺水平较高的AMS，形成了一种只有少数发达成员可以享受到的“逆向特殊差别待遇”，而大多数发展中成员没有AMS，甚至保障粮食安全所必需的收储政策也无法有效实施。尽管WTO存在不少尚待改进之处，但作为全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将与广大发展中国家一道，坚决维护多边贸易体制在全球贸易自由化、便利化进程中的主渠道地位，决不能以所谓的新概念、新表述混淆并否定多边贸易体制的权威性。在农业领域，我们要优先解决“规则赤字”，特别是解决一些发达成员长期使用的、对国际农产品贸易造成严重扭曲的过度农业补贴；还要回应时代需要，推动WTO规则与时俱进，利用电子商务等新手段促进小农参与全球价值链、融入经济全球化。
改进规则的同时，最重要的还是强健自身。贸促中心相关负责人表示，今后一个时期，我国农业对外合作将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以助力形成农业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为重要任务，以助推乡村振兴和农业农村现代化为重要目标，创新农业交往交流、贸易投资、科技合作、对外援助和参与全球粮农治理方式，实现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的农业对外开放。一是加快构建新型农业对外伙伴关系，拓展与发展中国家的农业关系，用好多边和区域合作平台。二是推动农业贸易高质量发展，构建稳定的重要农产品进口供应渠道，加快培育农产品出口国际竞争新优势，加快推进农业服务贸易发展。三是推动农业企业走出去，统筹谋划产业方向，科学选择投资区域，围绕重点企业精准施策，以加工、仓储、物流为关键环节，推动实现我国农业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在全球的合理延伸布局。四是促进国际农业科技合作互惠共享，不仅要加强与农业科技强国的科技联合攻关，还要加强与发展中国家的科技合作，推动农业科技走出去。五是继续开展农业对外援助工作，在做好对外经贸投资协同发展的基础上，创新援外模式，调动各方资源，拓展与国际组织、发达国家、私营部门、金融机构等的合作伙伴关系，推动形成农业援外一盘棋。
作者：农民日报·中国农网记者 彭瑶 吕珂昕
（张泓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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