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来指引他对抗通胀。鲍威尔表示,他正在寻找一个涵盖从医疗保健、理发到路边汽车旅馆等一切事物的价格指标——薪资增速。
11月份,鲍威尔在布鲁金斯学会发表讲话时表示,由于工资成本对服务业来说尤其大,“劳动力市场是理解这类通胀的关键”。在上周三的新闻发布会上,鲍威尔又回到了这一主题。他称,目前的工资增长“远高于2%的通胀水平”;这使得美国人的工资水平成为美联储明年货币政策的核心。
由于美国企业在调整以适应稀缺的劳动力供应,并意识到自己的员工薪酬不足,所以美联储官员面临的关键问题是,过去18个月美国薪资的攀升是否为一次性的、还是为价格-工资互相推动的模式。
工资-物价螺旋式通胀是否为现实?
劳动力短缺给了员工更大的议价能力,并促使公司在招聘竞争加剧的情况下提高工资。但在大多数情况下,美国工人们只是勉强赶上了生活成本的飙升,而不是走在了前面。截至9月份的12个月里,雇主的总薪酬成本上升了5%,而去年同期为3.7%,但在这两个时期,实际薪酬(扣除通胀因素后)都有所下降。这就是为什么鲍威尔新青睐的通胀指标与工资辩论密切相关的原因。
美国劳动力市场目前尤其难以解读,因为企业仍在应对大流行造成的大规模破坏。2020年4月,失业率飙升至近15%,随后迅速回落。目前的失业率为3.7%,为历史最低水平。但随着尘埃落定,美国劳动力供应的增长似乎已经停滞在大流行前的趋势之下,原因有很多,包括大量美国人提前退休、确诊新冠肺炎后持续症状、儿童与老年人护理的缺乏以及移民的减少等。
新冠疫情时期的价格飙升最初出现在消费品上:由于运输中断,消费品供应短缺,而手头有闲钱的美国人则对消费品有巨大需求。
随着商品短缺的缓解,服务业成为通胀的推手。这一类别中最大的项目是住房,它在官方价格衡量中被视为一项服务,目前美国20个城市的房价指数已经回落,而CPI读数通常滞后于租金约12个月,因此住房服务通胀回落似乎已定。
但除了住房以外,在美联储目前密切关注的其他服务业中,除住房核心服务通胀仍较高,工资在成本中所占的比例通常高于其他行业,因此这部分通胀与劳动力市场息息相关。
至于鲍威尔一直强调的非住房服务,Inflation Insights LLC创始人Omair Sharif认为,有大量证据表明,工资增长并不是通货膨胀的主要驱动力。他说,这类服务通胀主要是受到今年上半年交通和医疗费用上涨的推动,而现在这一趋势已经逆转。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有很多,从旅游需求的突然激增到医疗保险费用计算方式的转变。Sharif表示,工资并不是这个故事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某种程度上,每个人都根深蒂固地认为事情就是这样运作的”。
纽约联储主席威廉姆斯上周五表示:“工资增长一直非常高,因为相对于现有供应,劳动力需求非常强劲。随着劳动力需求和供给得到更好的平衡,工资增长将更符合长期趋势和我们2%的通胀目标。”威廉姆斯指出,他没有看到“在70年代看到的那种工资-价格螺旋通胀”的证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近的一项历史研究表明,这种情况很少见。
华盛顿LH Meyer经济学家Derek Tang表示:“工资-物价螺旋通胀是一种担忧,而不是事实。实际工资肯定不会呈螺旋式上升。但显然,对劳动力持续短缺及其对价格影响的担忧‘已经渗透到鲍威尔身上’。”
尽管如此,美国央行官员们仍决心预防这种可能性——从他们自己的预测来看,他们能否在不引发衰退的情况下降低通胀,就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重新平衡劳动力市场,这将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谨慎的美联储
美国劳动力危机自行解决的一个方法是让相当一部分失业工人重返工作岗位。但美联储官员没有心情观望这种情况是否会发生,因为目前通胀水平是他们目标的三倍。美联储的最新预测指向通过更高的借贷成本为经济降温,这将减缓招聘步伐,提高失业率。
有迹象表明,美联储官员不愿意冒任何风险,这意味着鲍威尔的新目标指向紧缩方向。美联储上周发布的预测显示,明年的终端利率预计为5.1%,这一高于市场预期的数字引发了股市暴跌。几位美联储官员的立场甚至更为强硬。
美联储官员预计明年的美国经济增长将放缓至0.5%,而失业率将上升近一个百分点至4.6%,这可能意味着超过100万美国人将失去工作。即使有这样的痛苦,通货膨胀被认为具有令人惊讶的黏性,预计到2025年才逐渐放缓至2%。
标普全球评级首席美国经济学家Beth Ann Bovino表示,这可能是由于住房成本下降对价格指数的滞后影响。Bovino
称:“他们正在预测软着陆,也许他们是对的,也许他们能成功,但他们胜算不大。” Bovino估计明年美国失业率可能上升到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