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坟云祭祀,年轻人为何越来越“朋克”

创业
2021
04/14
16:38
亚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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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坟云祭祀,年轻人为何越来越“朋克”

编者按:本文为专栏作者锦鲤财经授权创业邦发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随着近年营奠入法,国人对逝者的哀思与追忆正在议案变成某种商机。

似乎天性使然,任何有关故人的话题都能轻易拨动内心深处那根最不设防的弦,清明的祭奠仪式尤甚如此,一捧菊花、一杯清酒、一封信笺、一烛线香……惋念的背后,那些硬核的商业机会却往往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从去年疫情开始,清明“云祭祀”的热度就一直居高不下,仅在三四月份,微博某云祭祀平台的在线祈福就高达1.3亿次。2007年,民政局基于环保理念第一次开始推出“网络祭奠”的模式,彼时祭奠多为公益性,对象以革命烈士或者历史名人为主。

这种祭奠模式无限拉近了现实与过往的距离,2011年开始,网络祭祀相关企业每年都有小幅度的波动增长,2016年的新增数达到小高峰阶段,全年累计新增10家,2019年至2020年4月份是新增数量最多的一年,共计新增企业高达19家,占所有企业总数的31.7%。

不可否认,祭祀文化流传至今,无论形式有无变化,严肃的内核与氛围总是一成不变,但随着各种网络祭祀形式的种种异变,原本一寸缅怀的孝心不留神就会化作牟利者口袋里的滚滚之源。

孝心催生巨大市场

正如富兰克林所说,“人的一生有两件事不可避免,一个是税收,另一个是死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公众不再“谈亡色变”,身后事变成一场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资本荣光,对于后辈而言,丧葬的排场与体面很有可能直接与孝心挂钩,也正是这种传统心理逐渐催生出一个利润庞大的市场。

前瞻产业研究院测算预计,2020年中国殡葬行业的市场规模将在5000亿元左右。而中国殡葬协会更是曾预测,2020年中国殡葬业消费额将高达6000亿元,到2023年会达到1万亿元的规模。

坦白来说,身后事的安排更像是一场逝者与生者共同关注的“面子工程”,有人可以豪掷几十万买风水宝地,有人不在乎层层加价的各个环节,从古至今,殡葬的关键就在一个厚字。据悉,在北京等一线城市,最普通的葬礼也高达10万左右,人寿保险机构SunLife数据显示,中国人平均在丧葬上花费高达37375元。

《2016-2021年中国殡葬服务产业市场运行暨产业发展趋势研究报告》显示,我国每年死亡人口大约有1000万人,为殡葬行业带来总体销售额超2000亿元,并将以每年20%的速度增长。已在港股、A股上市福寿园、福成股份等有殡葬服务的公司,业务毛利率高达80%以上。

值得一提的是,每年固定的祭奠作为循环式消费已经取代其他环节,成为整个市场仅次于墓地买卖的关键增长点。以行业第一股“福寿园”为例,福寿园营收中的83.8%来自墓园服务。

2020年疫情期间,“福寿云”云祭扫平台自3月12日推出至3月19日,短短一周各页面汇总访问量87123次,其中终端访问数量33060次,微信授权数17179次。从规模上看,国内当前的头部祭奠平台“天堂纪念网”已创建了遍布海内外的40多家分站,2016年其建馆数就超过500万;在中国祭祀网页面显示,其入驻用户目前达到428万余人;族谱录纪念网当前已有累计祭拜5亿次以上。

尽管有些声音从潜意识里抨击云祭祀的噱头有余,尊重不足,但具体看来,行业互联网化似乎是势不可挡。有调查显示,有15.6%的人表示云祭祀应广泛推行,65%则表示愿意尝试或了解,而只有4%的人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有一点需要注意,虽然很多网络祭祀平台都着重强调公益性与免费性,但随便点开一家祭祀网站,堪比电商的虚拟服务与孝心套餐还是将哀思中的智商税收割得盆满钵满。以“心纪奠”为例,平台的充值套餐最高可达648元,可由此兑换648“孝爱币”,鲜花、水果、甚至飞机火箭等虚拟祭品比比皆是。

网络上坟云祭祀,年轻人为何越来越“朋克”

诚然,我们不能一味地讽刺传统孝道已沦为韭菜,但当对逝者的祭奠,对亲人的哀悼,对死亡的沉思全部都进化到一种最原始的商业仪式,一切却也值得反思。

代扫、哭丧、社交墓地……祭奠众生相

电影《私人订制》中白百何与郑恺替别人扫墓哭丧的荒唐画面尚历历在目,戏剧照进现实后的魔幻也在持续升温。如果说云祭祀是一种形式上的心理安慰,那么代扫墓的出现则很好地弥补了实质情感上的空白。

最近这几年,职业扫墓人屡见不鲜,他们大多数游走在闲鱼、淘宝等电商平台,从着装到鞠躬自有一套标准化的行业规范逐渐形成,相比云祭祀而言,代扫墓的价格往往令人咂舌。

在淘宝上,代祭网店注册地遍及全国,按照扫墓所需服务的种类和档次,收费有所差异,从上海到日照,价格高达8000,随便一个代扫墓套餐的要价也要500元。去年3月份,珠海市殡葬服务中心提供云祭扫与收费代祭服务,据悉,代祭服务的价格从99元到366元不等,5天内接单87单。

这些远远只是代祭产业链的冰山一角,此前有网络主播直播代客扫墓,半个小时开价10万。另一方面,代祭更疯狂的是哭丧,在我国不少偏远农村地区,哭丧仍然是难以摒弃的丧仪陋习,根据《武汉壹周》的调查报道,哭丧职业已经很成熟,在四川郫县40分钟的哭丧报酬在800元以上。

据了解,某职业哭丧者一个月要参加20多场丧葬活动,平均每场300元,月收入至少在6000以上,在知乎某篇文章里曾揭露过,河南荥阳好的哭丧师年收入可达20万。这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只是当集体的情绪渲泄被道德捆绑成衡量孝心的标尺,明码标价后的数字就是最好的凭据。

在贴吧时代,已故名人吧里每日都会上演粉丝祭奠活动,从张国荣、邓丽君到汉武帝、秦始皇,无论在哪个领域,后世忠实拥趸者的热情都只增不减。逐渐的,社交平台上的悼念性账号层出不穷,例如微博账号“逝者如斯夫”,从2017年运营到现在已经累计58万粉丝。

社交网络似乎能将生与死的话题变得不再那么沉重,从去年开始,微信开通了遗嘱功能,豆瓣上坐拥33万粉丝的“灵异小组”处处可见年轻人的黑色幽默。英国《每日邮报》曾报道称,到2098年,如果Facebook仍然保持将死亡用户账号转为纪念账号的方式,Facebook上离世的用户数将远超在世的人数,届时,Facebook将变成全球最大的虚拟墓地。

2021年1月份,B站也宣布为纪念离世用户,平台可保留纪念账号,微博是最鲜明的例子,李文亮医生的微博评论区至今都有粉丝每日来留言悼念。

或许在不久的以后,自诩过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我们,祭奠形式会从一捧鲜花演变成一句留言,一线香烛可换一记点赞,隔着生死,其实内容永远要大于形式。

“朋克式”缅怀,背后藏着多少无奈?

有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云祭祀”这种看上去朋克又潮流的祭奠形式越来越受欢迎,真的是当前的传统观念在逐渐发生动摇吗?细究下来,真相未必如此。

今年清明节,家住重庆的何奶奶就因为孙女在闲鱼上下单请人在山东老家为老伴扫墓一事,全家人闹了好久不愉快。“并不是不想回去,完全是没有时间回去!清明节单位还要加班两天,剩下时间在路上都不够浪费的。”何奶奶的孙女王女士无奈地表示。

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回乡祭祖这件看似家庭化的矛盾背后,隐藏着的并不是两辈人观念与思维的冲突,而是赤裸裸的社会现实问题,是最可预见的基本矛盾。

一来,老一辈并不排斥云祭祀。据天堂纪念网的数据显示,网站用户中50年代至60年代出生的用户数量已超70%,70后与80后占20%,互联网主力军里的90后仅占10%。只是对于老一辈而言,祭祀文化最讲究“礼多人不怪”,他们既要做到线上热络,也要做到线下勤切。

东方网在2020年发布过一场网络投票《今年清明你打算怎么祭扫》,有52%的网友表示会在云祭祀后,寻找合适的时机实地亲自祭扫。

二来,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8》,2017年中国流动人口规模已经达到2.4亿,尤其在一二线城市,其中外地人口的占比就超过20%。具体来说,乡-城流动人口占比从2000年的52.2%增加到2005年的61.4%,进一步增加到2010年的63.2%。

跳出代际冲突与理念崩塌,远距离的路程对比有限的空闲时间,重重压力才是社畜们为一场简单的祭扫而头疼不已的关键所在。

诚然,祭祀文化在时代缝隙中不断变迁,逐渐变成某种结构性的行为被一年一度地践行。没有人不怀念那些已经逝去的故人,可悲就可悲在,有些人一面强调着仪式的重要性,一面又被动地消解仪式的存在性。

或许,故去的人未必在乎形式。正如《中国青年报》所说:不管时代怎么变迁,科学如何发达,关联无法割断,想念的心酸也不会衰减,只要怀着的是一颗真挚的缅怀之心,以自己方式祭奠亲人的年轻人,需要的是更多的理解,而非简单的道德说教和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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