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李学凌

编者按：本文来源创业邦专栏飞娱财经，文：三仙淼淼，内容架构师：静静，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欢聚时代创始人李学凌这一年来的动作，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1、将YY卖身百度。但YY不仅是盈利业务，更是欢聚的基本盘。

2、出售YY后，聚焦海外市场。但短视频直播赛道即使出海也很拥挤。

3、亲自接管旗下公司BIGO，让老功臣胡建强赋闲在家。

资本市场用脚投票表示了欢聚的不看好。截至发稿，欢聚市值约为56亿美金，与账上趴着的钱基本持平。回想起曾经那个上市5年股价涨超10倍的欢聚，不禁令人唏嘘。

李学凌是投降逃避，还是慌不择路？

不，实际上，这正是李学凌作为一个生意人的精明之处。

生意人一贯是趋利避害，走容易的路，跟着能听到钱的声音的风向走。

01

不谈哲学只谈钱

见风使舵结善缘

在文娱行业的创始人中，李学凌是个特别的存在。

他是跨界的牛人，从哲学到媒体，从PGC到UGC，从做内容运营到引领娱乐、游戏、直播行业，跨度很大，发现商机快，抓住风口快，变现快，转舵快。

见风使舵是媒体人基本素养，最能把握风吹草动来确定风向和风向标。李学凌每次创业，都是春江水暖鸭先知。

但每次创业都没有打算坚持，走一段，看一段，再换一段，走一段。不利己的，不做，不能维持增长或者快速变现的，不做。且一旦做不好，立刻放弃。放弃之前，他又早感知到新风向，准备好了新动向。

李学凌做媒体，跟罗永浩做手机差不多：只是交朋友，根本不赚钱。交的都是仗义的朋友，名头响亮。

虽然“不谈哲学只谈钱”，实际上，李学凌做媒体时却很少甚至不谈钱。李学凌在业界一直有不收车马费的超出普通媒体人的操守，敢说敢写，颇多真知灼见。

从1997年到2005年的8年时间里，获得了江湖永久的淡泊名利的声誉和口碑，获得了诸如张朝阳、丁磊、马云、雷军、周鸿祎这些大佬的认可与友谊。

1993年，20岁的李学凌考入了人大哲学系。毕业后加入了《中国青年报》，担任IT记者。

从1997年到2002年，敢说敢写，写得好，流传广，李学凌被称为 “京城四大IT名记”。

最有名的是“凌三篇”：《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搜狐》《告诉你一个真实的网易》《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新浪》，一度风靡全国。

李学凌“告诉”你的，就是真实的真相，无可置疑。他所说的，就是真实的。对于真实的东西，很多人会不知不觉心甘情愿买单，搜狐、网易和新浪，不需要谈钱，而钱自来。

2003年，李学凌离开了中青报，担任搜狐IT主编，不久改投网易，担任网易总编辑。两年里搞出了“网易部落”，把网易与新浪和搜狐拉到可以同台竞技的地位。

从1997到2005年的8年抗战，对李学凌来说是驾轻就熟轻描淡写的，不谈钱而钱自足，不求名而名自来，不交朋友而朋友自多，且朋友档次和气场都极高。8年里，围绕3个公司写了3篇文章，交到了30个以上值得交30年以上的朋友，这是李学凌成功的秘诀和最高心法。

当时正值中国互联网创业的热潮，作为IT媒体名记，李学凌有机会采访到了大量早期互联网的第一代创业者，张朝阳、马云、雷军、周鸿祎等都曾是其笔下的文章主角。

学哲学不务正业，自修汇编语言的李学凌遇上堪称汇编大师能够将代码写得比诗还好的雷军，必然有某种相见恨晚甚至刻骨铭心。

雷军彼时是金山的副总裁，WPS是国际一流的自主研发办公软件，跟与微软Office相抗衡而毫无逊色，李学凌竟然对WPS颇有微辞，且说三道四，令雷军也有些焦头烂额。

然而不打不相识，几年后雷军接受采访时说：“李学凌是一个有自己观点的人，而且不被任何东西所利诱。他还愿意琢磨，是个技术爱好者和发烧友。他批评我们的东西还是讲在了点子上，很有深度。”哲学没有白学，汇编语言没有白修。从此，李学凌、雷军两位英雄惺惺相惜欢聚一路。

不收车马费，广结善缘。初始机遇在中青报，有机会接触当时一流领军的互联网业内大佬。由采访接触之便，广交朋友，所见所闻都是行业领域的风向和动向，而且都是第一手资料，为未来的创业埋下伏笔。

02

总以万物为刍狗

不能欢聚先出手

从《中国青年报》的准备期，到多玩，再到YY语音，到虎牙，再内部催化BIGO，到虎牙及YY直播出手卖给腾讯、百度，再到亲自接手BIGO，都是见风使舵、狡兔三窟的权宜之计，怎么方便怎么走，怎么有利怎么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要稳赚不赔。

《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刍狗是用来祭祀的代替真狗的草扎的狗，在祭祀仪式没有开始之前，大家都对它格外重视，碰都不能随便碰；祭祀结束，该扔的扔，该烧的烧，不再有任何禁忌，也无任何意义。

俗话常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工藏。意思也差不多，不过作为一项实用主义的实践原则。

李学凌将这招运用得极为精妙。

学哲学出身，哲学在他那里就是粗浅的唯利是图的实用主义。

媒体从业者因为过早接触IT圈，显得是懂得技术，其实不过是打着幌子来实现短期饭票和馒头的急需。

他确实能说会道，IT互联网界普遍接受和买单。他每次创业以重视技术开始，以技术失望全体离职或是走马换将结束，又在尚未实现脱手、脱钩之前，半夜鸡叫做得淋漓尽致。

从最早期的CFP.CN图片网站到视觉中国，从新闻照片每张50元到世界上首张黑洞照片标注版权，李学凌干的一直是尽可能不烧钱，借别人的鸡生自己的蛋，再用蛋生鸡的快挺轻进模式。

2005年8月，李学凌带着10个网易旧部，在广州做游戏资讯网站“多玩网”和RSS博客订阅产品“狗狗网”，后者获得雷军投资100万。很快，他发现上线不到半年的狗狗网变现不易，用户之间的交流太少。立即挥刀自宫，转手卖给迅雷。

卖掉狗狗网，不得已专心做多玩，跟17173展开竞争。当时17173很强大，其网站200个游戏专区基本囊括了市面上所有的游戏。

彼时以《魔兽世界》为代表的游戏撩动着中国游戏产业的琴弦，作为一款火爆全国的主流游戏，17173只分拨了4-5名编辑来负责魔兽专区，多玩则在魔兽专区投入了 15-20名员工，其中还有一半是技术人员。

凭借有且仅有的一个魔兽专区，多玩有效抓住了用户，并在游戏资讯领域“撕开了一个口子”。

到了2008年，多玩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草根用户超过1000万，Alexa排名超过17173，成为国内游戏门户网站龙头老大。

能用则尽量用，不能用则尽早弃，决断快捷、简单、高效，生意人李学凌一直干净利落。

卖掉狗狗网，专心做多玩，多玩模式新颖，用户获取成本低、黏着度好，却不善于在广告之外变现，媒体出身的李学凌非常厌恶广告。多玩迟迟找不到盈利模式，2009年亏损4700万，2010年亏损高达2.39亿。

为战略转移而重视技术，之后又把技术抛诸脑后。2008年技术团队骨干集体辞职，做起竞对。然而危机之中，沉溺于刍狗游戏的李学凌却发现新的商机。

游戏过程中经常会出现连接语音导致掉线、延迟等问题，从提升用户体验上需要做一款“不卡、不掉、不延迟”的语音社交软件。于是，有了YY语音。李学凌甚至预感到提前触控了互联网下一个十年，觉得有机会借YY语音灵魂附体，可以以语音沟通的方式超越Facebook。

2012年11月，由多玩演进到YY语音，股票代码YY的欢聚时代在纳斯达克上市，市值42亿人民币，成为中国概念股赴美IPO的开路先锋。4年后，YY语音的注册用户数一举突破10亿，仅次于腾讯。YY的股价也一路攀升，市值飙升到490亿，李学凌的身价也破百亿。

在YY语音极盛巅峰时期，李学凌善于观风、把风且早早闻风而动的习惯没变，虎牙和YY直播提前部署。YY直播抓住了最早的“秀场直播”风口，经历了“千播大战”，成长为秀场直播和游戏直播双赛道上的佼佼者。差不多在纳斯达克上市同时，李学凌从YY内部抽调了20人的联合项目组启动YY游戏直播业务，这也成了后来虎牙直播的雏形。

技术部门的轻重，在于风向的缓急，时刻服从于李学凌的以万物为刍狗的逐利止损原则。欢聚时代在很多时候很重视技术，战略和战术上有很多灵活的运用，看时机定轻重。

欢聚时代2020年将虎牙直播卖给腾讯，将YY直播卖给百度。在出售YY直播前，BIGO已经是欢聚第一大收入来源。虎牙和YY直播属于内部孵化，BIGO算是海外创业，其联合创始人胡建强早年是欢聚的工程师。

2014年BIGO创立于新加坡，目标是做海外市场，需要扎实的技术，因此要重视胡建强的技术实力。BIGO已经发展出直播应用 Bigo Live、短视频应用 Likee、聊天应用 imo 三个主要产品。

BIGO正式进军海外，胡建强就开始主管BIGO业务。之后欢聚以22亿美元收购BIGO，胡建强继续担任BIGO总裁，所有业务线负责人对他汇报。

出售YY直播和虎牙之后，BIGO成为欢聚集团仅剩的核心业务。欢聚集团2020年财报显示，剥离虎牙和YY直播后，BIGO营收119.5亿元，占集团营收的90%。

胡建强是技术专家，曾被评价“技术很棒，但向上沟通不行”。

欢聚集团的基因，其实也是李学凌的哲学出身的媒体人做生意的基因，长于理解用户、迎合用户，而弱于技术和商业化。

做BIGO之初，刻意补足短板，重用胡建强。胡建强充分发挥技术特长，一手搭建了BIGO的技术系统，并在海外搭建基础设施、降低运作成本。为BIGO扩张、提升效率打下硬实力的基础，正面跟TikTok抗衡而不怯场。

只是BIGO在各业务条线全面开战，大规模烧钱，巨额广告费投入，是十分违背李学凌在2000年跟陈一舟访谈时就明白的越烧钱死得越快的基本认知的。

确定了少烧钱甚至不烧钱来赚快钱和大钱，2021年李学凌再次从耽于海钓和悠闲的隐居走向前台，让胡建强赋闲，亲自上阵，全面掌舵BIGO。

经过一年多业务出售和调整，欢聚时代再一次破旧立新，乘风破浪走向新大陆，全面走向中国之外的新大陆。

2019年年底，欢聚一半业务和收入在中国，另一半在海外。

2021年自从李学凌亲自掌舵BIGO起，欢聚几乎全部业务和收入都来自海外。

03

飞娱财经的思考

李学凌需要二次革命

有人曾将美股上市公司分成四类，第一类是持续亏损但在增长，比如Bilibili；第二类是持续增长且保持盈利，比如谷歌；第三类是盈利但不增长，比如陌陌；第四类是盈转亏且不增长，比如欢聚。这也直接解释了为何资本市场不看好欢聚的原因。

不过，作为将直播做成一门生意的人，李学凌是会做生意，且有成功者的基因的人。

李学凌接管BIGO后，做了很多人员和策略调整，目前处于阶段性存疑的阶段。随着李学凌的二次革命，未来欢聚将如何发展，我们拭目以待。

参考资料：

1、财经无忌，《欢聚时代的悲情上半场》

2、其中歌，《欢聚YY中期分析》

3、晚点LatePost，《晚点独家 | 李学凌亲自接管BIGO，欢聚集团组织、方向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