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来源创业邦专栏财经琦观,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这个世界,有病就得有药,有药就能卖药,卖药就能挣钱。
大文娱病了。
这一病的历史可以往前追溯多年。
这一病的覆盖广度,可以从动画、游戏、音乐、电影一路谈到饭圈idol。
从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到93年华语电影高光时刻,从周杰伦一直数到02年国足,“本以为才开始,没想到是巅峰”系列,基本上就是中国文娱的打脸史。
中国第一部水墨动画《小蝌蚪找妈妈》
但收罗历史,细数败家历程,不是本文的重点。
资本端也萎靡得很。
五六年的时间,A股传媒板块指数一路从5852摔到了1820。
出门聚餐,自我介绍是A股传媒行业研究员的,当即饭桌上就有人能笑出了声。
快手刚上市那阵有人算过,整个A股传媒行业的所有企业,市值加一块,也不过就与快手一家相当(1.3万亿)。
但市值分析,财务报表,同样也不是本文的重点。
重点是一个判断。
这个判断不一定对,但押宝后带来了收益将是巨大的。
这个判断是:“头羊即将被杀,行业准备重构。文娱终于决定要吃药了。”
近两月,有一个通知,一个传言,一个爆点。
6月15日,中央网信办发文表示,将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为期2个月的“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对诱导未成年集资、互相谩骂、刷量控评、干扰舆论以及职业水军、职业黑粉等多种乱象进行打击。
不难看出,该举措的整治对象是消费者市场,是土壤的优化梳理。
7月12日,业内传闻“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准备命令腾讯音乐娱乐集团放弃唱片公司的独家版权。”
截至目前,靴子尚未落地。
但若消息属实,这意味着有关部门对“文娱行业当下的唯版权论,以及版权博弈背后过于赤裸的资本力量硬球对抗”发起干涉。
7月19日,围绕着顶流明星吴亦凡的负面舆情迅速蔓延。
对此,笔者认为,这与此前其他劣迹艺人的轰然倒塌有着本质不同,具体有三点看法。
1、吴亦凡不是人。
我的意思是,作为顶流,明星吴亦凡这个icon,某种意义上与耐克相同,除了代表其个人之外,“吴亦凡”这三个字更多的是一个虚拟的商业品牌价值。
而这个品牌下方,是一条运行了将近六、七年的成熟产业链。一大群从业者和资本方,均在该品牌下有所付出,并享有其回报;
2、结合事件本身来看,其中涉及的金额大小也好,证据链的齐全程度也好,均不至于演变至此。舆情的爆发失控,某种程度上意味着上述利益集体半主动,或者说不得不,放弃了吴亦凡这一品牌;
3、单一品牌的陨落恐怕不是最终目的。股民们都知道,龙头股遭殃,极有可能是整条赛道出了问题。
过去六年,以归国四子为标志,中国内娱进入了所谓的“大数据驱动”时代。
流量明星通过微博粉丝数、评论转发数、作品播放量和热搜数量等“数据”维持一份热度,然后以此为基础,一个光鲜亮丽的花架子,作为抓手在整个行业里奔涌。
一条成熟的产业链为此诞生:品牌企业、影视项目,要热度,于是明星本人获得无数代言费和天价片酬;
明星需要整个商业活动的勾兑者,背后的经纪团队吃大额分成;
粉丝是最为丰茂的韭菜,除了做数据,他们还贡献集资,而这又滋养了一群以此为生的组织者,同时带火了一批第三方平台。
除此之外,A股中资本方借助影视项目“洗钱”的传言,此起彼伏。
文娱病了,病得还很特殊。
三十年前,文娱不过是营养不良,是人才不足,需求不振,独木难支。
但国企精英,铁饭碗文化从业者们还是有点发言权的,一穷二白下,依然能拿出《大闹天宫》这种影响了手冢治虫和宫崎骏的伟大作品。
但如今,文娱更像是被丧尸吃掉了脑。
它能跑,能跳,有一套自洽的循环系统,系统中的每一个角色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且某些消费者狂热地吃这一套。
它自己已然没有了自救的欲望,唯有旁观者不忍卒视。
回顾过往三十余年的开放发展历史,“抓大放小”,“充分发展,从严治理”的发展路径,是十分清晰的。
从全国一盘棋的宏观着手来看,文娱行业与科技、基建、房地产、制造工业等硬产业相比,其优先级一定是次一等的。
但随着经济水平和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相关的文化建设乃至文化输出等软实力的要求,也逐渐被凸显了出来。
在最新的“十四五规划”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到的是,“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发展目标已经被写进了纲要之中。
其中,“建立健全文化产品创作生产、传播引导、宣传推广的激励机制和评价体系”,是相关规划提出的重要方法指示。
而随后的一切具体整改动作,均可以在这句话中找到对应的源头。
关于此次事件,我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是:“流量垄断,也是垄断。反垄断大潮中,一切'顶流'均无处遁逃。”
此外,也有人从政治经济的角度入手来探讨,认为这是在疫情之后,在全球加税的大背景下,各行各业的“财富再分配”运动,在娱乐圈中的具体体现。
对于此类说法我并不表示反对,但上述解释角度更多是支线补充,是历史课本中对“导火索”或“直接原因”的阐述。
究其“根本原因”,则是在“文化强国”的主线任务中,我们要有序地,逐步地搭建起行业规范流程,提高文艺原创能力,加强文化队伍建设,在未来的文化输出争夺战中,培养起有足够战斗力的团队人才。
一切挡在这一主线目标中途的障碍,必将被历史的扫帚扫清。
在具体做法上,就文娱行业而言,整个产业链其实可以简化为“内容创作”、“内容营销”、“内容分发”这三条线。
分别对应着“谁来写作品”、“作品如何能火”和“作品在哪卖”这三大任务。
以吴亦凡为代表的上一时代,其本质是“内容营销”的极端强大,“内容分发”的负隅顽抗,和“内容创作”被极端倾轧。
内容营销方面,行业现状为“我不信你的数据”、“你知道我不信你的数据”、“我知道你知道我不信的数据”、“我们都知道不信这个数据也没有更好的依据”、“我们都知道假装信这个数据,可以实实在在的挣钱”。
因此,在这一整套逻辑下,行业纷纷选择默契共赢,一起把“内容营销”这块牛皮吹上天空,再稍微聪明一些的,更是直接加入其中,划分了蛋糕的大头。
内容分发方面,在另一个名为互联网的战场上,巨头们基于“数字商品”而非“内容创作”的逻辑,携庞大资本入场。
据统计,仅2020年一年,文娱板块融资金额就达到了1081亿元,相比2019年的829亿元增幅为30%。
这一年,文娱板块的投融资事件发生了315起,再往前两年,这个数据分别为634和1048,热情高涨。
但具体到行业本身,典型的头部代表如“优爱腾”,每一个都盈利困难,其高投入低回报的现实处境,人尽皆知。
至于创作方面,从网文写手到编剧,到小众音乐人,漫画家,这里面的悲惨故事和为爱发电的自我感动,数不胜数。
不破不立。
在“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中,我们可以清晰看到,未成群体年并非是这一行动的靶向,其主要消灭的目标,明显是“数据造假”。
对应到本文框架,那就是要在“内容营销”这一环节来进行破局。
但“破”完之后,环顾“内容营销”的行业四周,无论是流量明星的商务团队,还是青少年自发组织形成的“数据女工”,抑或是别有用心的“粉头”,都无法担任起“立”的重任。
而内容创作者方面,由于其主业繁重,且创作者本身几乎不可能有效地集结成群。
因此,整合行业确立新秩序这件任务,恐怕还将由“分发平台”,科技企业作为中心枢纽来牵头完成。
7月19日,在“禁止独家版权”的新闻之后,我们看到QQ音乐新增了“扑通星球”功能,宣称要强化社交属性。
在界面方面,该功能与Soul高度雷同,而命名上,也很难不让人想起曾经消逝的“阿里星球”。
早在2016年,在时任阿里音乐董事长高晓松的牵头下,阿里直接把拥有2亿用户的天天动听强行改版,重磅推出了阿里星球。
在该产品的设想中,阿里将把歌手、粉丝、唱片公司、演出单位一篮子承包,让他们在自己的平台上买卖、社交,试图在最底层彻底引领并改写中国娱乐圈的商业模式。
具体做法上:品牌商来阿里星球发起活动,粉丝们转发品牌商的推广页面,达到一个量级后,获得相应的应援费用。
应援费用干嘛?给自己的爱豆打call。
在整个产业链上,艺人从品牌商这挣钱,品牌商直接对接粉丝群体挣钱,粉丝们出钱出力,替自家爱豆挣钱。
抛开“强行改版”的大无语事件,在具体路径上,这套打法实际上也并没有跳出高度依赖“内容营销”这一行业窠臼。
甚至是一种降级,与“流量女工”在朋友圈、超话、微博热榜等公共领域强行刷屏相比较,阿里星球的设计,其实只能把粉丝们圈在一起自嗨,商业角度来看,实则是将降低了“内容营销”的影响力和商业价值。
高晓松唯一的贡献,在于其“野心”:重构行业话语权,给粉丝更高的参与感,大数据分析哪家的粉丝更匹配哪家的产品,逐步取代经纪公司,砍掉中间层。
最终在客观上形成,粉丝力量或者说市场力量的不断扩大,进而让更有市场竞争力的创作者得以浴血杀出。
再来看一个细节:“粉丝的推广,置换应援费用。”
这一设计的本质,其实是在试图收集互联网中的一切“弱价值”。
在过往情况下,文娱行业中其实就是头部那1%的粉丝花了80%-90%的钱,因此他们的话语权也自然就变得巨大,而其余99%的受众的分享,转发,付费意愿,虽然数量巨大,但由于无法统计,且其价值高度小额、分散,就在行业中被忽视和流失了。
那么,可无限拆分的计量货币,便在这一场景下成了刚需。
我在说什么?
数字人民币。
众所周知,数字人民币是我们接下来在金融领域将重点推广的核心项目,但消费场景,是其推广过程中所必须逾越的痛点。
对许多人而言,数字人民币和微信钱包中的余额并没有任何本质不同。
在一般消费场景下,数字人民币和微信钱包中的余额也确实没有任何区别,这无疑会增大数字人民币的推广成本和推广难度。
因此,想要有效推广数字人民币,我们必须找到其与微信/支付宝余额的本质区别,并充分加以利用。
笔者认为,区块链技术的碎片化,将是数字人民币的独特优势,也是其推广破局中的重要抓手。
与人民币最多拆分到单位“分”不同,理论上来看,数字人民币可以无限拆分到小数点后N位,无论多散都可以发挥交换、储存的货币价值功能。
而这个功能,我们很难用来购买商品,但可以用来衡量内容消费中的弱价值。
“粉丝推广,置换品牌方的应援费用”只是其中一种。
比如“13元/月”的音乐会员费用,可以变成“0.002元/分钟”。
在这种模式下,精准付费便可以直接反哺到内容端。
1万个听众付费0.002元收听了某首歌一分钟,其中产生的收益是20元,而平台与该内容提供者直接就这20元坐地分账。
内容与市场消费的紧密结合,无疑将进一步刺激内容创作者对内容质量的追求。
同时,精准匹配也将对平台端带来收益,即极大节省那些为了“多元化”而不得不在小众作品上花费的额外成本。
至此,数字人民币的先进性,才可能真正发挥出来。
随着内容行业的发展,数字人民币也将借此逐步覆盖到每一个民众,进而在财产安全、数据收集、经济感知方面,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理论来看,区块链技术对于版权的确权,数字人民币对于弱价值的衡量,分别将极大扩大“内容创作者”和“内容受众”的力量。
进而完全有可能重构当下“文娱行业”的力量结构。
作为技术提供者,平台方面也将在新的版图中获取丰饶报酬,整个行业也将在更为先进的体系中,产出更多的增量财富。
与此同时,正如每一场变革都将淘汰一批旧日的贵族那样,在这场以“消费市场”和“内容创作者”的个体崛起为主要形式的浪潮里,上游的唱片公司、文化公司,下游的水军粉头,以及一切以“流量营销”为生的组织机构以及明星们,都将在这场变革中被踩得粉碎。
各行变法,无不从凉凉而成。今娱乐圈未闻有因变法而凉凉者,此娱乐圈之所以不昌。
有之,请自吴亦凡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