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躺平,还有更好的选择
编者按: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财经十一人(ID:caijingEleven),作者:马克,创业邦经授权转载。
说不得不说不是装,而是,你懂的,祸从口出。但毕竟,我们对这个世界抱有基本信心,相信不论哪个种族宗教性别年龄国家民族,人类终究是希望这个世界越来越好,而非反向。所以,有的话,如果你真心认同,也相信说出来人畜无害,那么就是“独乐乐,不若与人乐乐;与少乐乐,不若与众乐乐。”
颜值即正义、躺平即正义,我不知道这两句话哪句先流行,但在2021年,后者显然更深入人心。
这不是中国独有的现象。东京大学特聘教授上野千鹤子在2019年东京大学入学典礼上忠告新生们:“等待你们的是即使努力也得不到公平回报的社会”。
即使在社会结构最扁平多元的美国,阶层固化、贫富悬殊的现实也让越来越多人怀疑:努力奋斗便能拥有美好生活的“美国梦”还存在吗?
但我想说,“如果奋斗了结局也不过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奋斗”,这个貌似强大的逻辑站不住脚。我也不认为,当今时代是一个机会日渐枯竭的时代。
还记得路遥的名作《平凡的世界吗》?都说80年代是最好的年代,但孙少平竭尽全力也只是让自己从农民变成了矿工,现在的机会真的比那时更少吗?
是的,不少人的家乡正日益板结,许多好职业正变成世袭制,但中国仍有很多活力四射的地方、活力四射的公司,大把的岗位虚位以待,大把的业务亟需开拓。与其躺平老去,何不奋力一搏?
是的,大城市生活成本高,但即便努力了也买不起房,至少可以租个更好的房子;即便努力了也无法望到那些甲门贵胄的项背,但至少能让自己变得好一些;40分和100分之间还有六七十分,那也是值得争取的,这个社会还没有不堪至连40分到60分的机会都没有。
是的,整体而言,这些年努力奋斗的投入产出比在降低,边际效益在递减,这说明社会正处在熵增阶段,任其发展,社会就将走向死亡。
但是,熵减并非只是政府、专家、KOL的责任,如果每一个个体都躺平认命,那前面那些大机构大人物就没有减熵的动力,因为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拒绝躺平的个体越多,系统中的负熵就越多,就越可能逆转自然的熵增状态。
当然,对抗熵增,政府是最大的责任主体。
“只有在安全的时候才是勇敢的,只有在免费的时候才是慷慨的”,这是米兰·昆德拉对人性的洞察,至少99.99%的人都如此,承认这一点毋需内疚。
但是,告密不是人性。孔子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如果一个社会鼓励儿子举报父亲、妻子举报丈夫、学生举报老师,那社会的道德基础将荡然无存,从达官显贵到平头百姓,人人都会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惧之中。人类历史上有过这样的人间地狱,而且并不遥远。
所以,保持善良,任何时候都不要告密,在安全的时候,伸出你的援手。你不一定要站出来斥责告密的恶人,或者现身去帮助因告密而陷入困境的无辜者,因为这都是犯险之举,不符合99.99%的人性。
但是,当有0.01%的人挺身而出时,你不妨默默地点个赞、打个赏,如果觉得转发微博有危险,至少可以在自己的朋友圈转发一下。请相信,再微弱的一束光,也能给黑暗以压力。
我认识一位企业家,45岁开始减肥、跑步,十年下来已经两次登顶珠峰,参加了十余次马拉松比赛。他的企业是行业龙头,拥有逾10万员工,数千亿元销售额。但他出差从来不带随从,作伴的只有跑鞋和运动服。
“这种生活方式带来了什么变化?”我曾问他身边的人。
“他更健康,也更自信,连带着公司也变得更健康了。”对方答到。
我也曾与这位企业家当面交流过。他说:“健康是第一位的,喜欢运动的团队通常是团结的团队,战斗力强的团队。不能让员工用健康去换钱,再用钱去换健康。”
他对员工的奖励是公司出钱赞助他们去参加相关项目的比赛,比如波士顿马拉松赛,或者是自行车和羽毛球的比赛。
为了方便员工健身,他让各地分公司都在办公室加装淋浴间,有的分公司老板拖延,他就直接下令,把该老板的办公室重新装修,变成员工共享的淋浴间。
“身体健康,心态就会阳光,这会让同一个世界变得不同。”这位企业家说。
我对此感同身受,因为这吻合我的日常观察。
2021年,我自己的记录是共跑步106次,601.57公里。2022年,我的目标是1000公里。我有点儿惊讶地发现,这个目标对我身边为数不少的人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小时候学课本,讲宋明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反映了儒家思想的糟粕,这种扭曲人性的糟粕制约了国家民族的进步,当时深以为然。长大之后,才明白这是洞悉人性的至理名言。修齐治平是天理,财色名食是人性,沉迷人性,焉得天理!
但这天理人性的二分法确实副作用很大,极少人能像程朱王诸子那样超越人性,这就必然带来纠结和虚伪。遵从人性,你就有违圣人教诲,于是内疚自惭。反复如此,就会身心俱疲,两头落空。也有内心强大者,明里道貌岸然,暗地声色犬马,两个频道切换自如,甚少心理负担。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人设一旦崩塌,既摧毁社会道德,也让自己无地自容。
再后来读柏拉图的《理想国》,讲纵欲固然可耻,禁欲却也不智,节制才是美德。不禁豁然开朗。人生不能放纵,但一定要放松,顺应人性,才能顺势而为。
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说,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好坏两部分,这是人之天性,一个人若能让好天性控制坏天性,那他就是自己的主人,否则就是自己的奴隶。在理智和信念指导下,保持简单而有分寸的欲望,你就是自己的主人;欲壑难填、纵欲无度,你就是自己的奴隶。
柏拉图还讨论了激情。他说,当激情由理智领导,就是勇敢而智慧;当激情由欲望领导,那就是贪婪和邪恶。理智+激情+节制=正义,国家应由正义之人领导。反之,欲望+激情+纵欲=非正义。非正义之人,即使拥有一切财富和权力,活着也没有价值。
去年12月11日腾讯音乐评出了2021十大金曲,我在朋友圈看到如下评论:“看完这个榜单,感觉华语乐坛完犊子了。”
我不对十大整体做评判,因为大部分歌我都没听过,但这个评论用在《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上,我认为客观公允。
因为家乡离可可托海不远,这首歌本能地吸引了我的注意,然而听了个开头——恕我不敬——我就想吐,这样的旋律简直就是对可可托海这个地名的阉割,然而这首歌居然能火遍大江南北,据说还感动了无数人。我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何在,不管是想听爱情还是想听西域,都有无数歌能秒杀这首神曲,从王洛宾到刀郎到阿不都沙拉木。
不仅音乐,美术、电影、电视、新闻,这些浸润在我们日常生活里的精神产品,日复一日地、潜移默化地塑造着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们的价值观和审美观。享受粗鄙的快乐固然是天赋人权,但千万别拒绝优雅的可能,这是一个虚实结合的世界,你所喜欢的精神产品,势必影响你所生产的物质产品。史蒂夫·乔布斯喜欢鲍勃·迪伦,所以他能做出苹果,我很难想象喜欢《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的企业家,能做出什么样产品来。
当然,话分两头,我发现越来越多中国企业家开始理解乔布斯“科技与人文的结合”这句话了,这是中国经济质量提升的微观体现。归根结底,企业是通过产品跟用户交互的,是通过产品影响和改变世界的。产品能力早期体现为质量、技术含量这些硬实力,后期就体现为人文感这样的软实力。所谓人文,我理解就是审美能力,审美能力不仅是设计,设计是表象,审美能力是综合实力的体现,从设计到技术,从硬件到软件。实际上技术也是审美,比如发现数学公式和物理定律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经常感叹自然之美,造物主的神奇。所以,企业竞争的最高阶段,就是企业家审美能力的竞争。
《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和抖音神曲是培养不出审美能力的。
这两年经济萧条,“活下来”成为高频用语,以前只是少数几个行业的人在说,今年,突然之间,各行各业的人都在说。
对于公司,“活下来”意味着有收入。怎么才能有收入?有人需要你生产的产品或提供的服务。换句话,能为客户创造价值,是公司生存发展的前提。创造价值的多寡,决定了公司利润的高低。当公司丧失了价值创造能力,就会被市场淘汰出局。但公司里的人作为市场要素,可以重新组合到别的公司,或者自行创业,继续创造价值。犹如森林里大树倒下后,新芽会在枯木上重生,生命因此生生不息。这是公司运行的本质,也是商业世界的本质。
经济萧条期格外的挑战是:大树倒下后,地面上的土壤没有足够营养滋生新芽,但若人为维持病树,灾病会向整个森林蔓延。
此时对商业伦理也是格外考验。人有善恶,钱有好坏,繁荣期,人们容易对挣坑蒙拐骗的钱说不,“活下来”成为首要任务时,拒绝坏钱就需要额外勇气。
我曾经跟一位公司高管讨论这个问题,他麾下的一个业务部门在我看来已经不是在创造价值,而是在毁灭价值。但这位高管对我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呢?禁止他们做这个‘业务’,他们就要关门倒闭,上百号人就要失业,而他们都需要养家糊口。”
我回应:如果按这个逻辑,贩毒抢劫也有合理性,因为这也算毒贩劫匪的就业,他们也有家人要养活。
现实世界没有这么极端,但道德冲突随处可见,我知道下面的话要被贴上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标签,可仍然要说出来——在任何时候,都只挣能让自己睡得着觉的钱。经济有周期,萧条过后就是繁荣,这个世界上只有作死的人,没有穷死的人。
商业世界里有两个流行概念一直让我困惑。
一是狼性文化。狼和人虽都是哺乳纲,但一个是食肉目犬科犬属狼种,一个是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进化程度差了好几级,人为何要有狼性?
二是战争思维。这个思维有多种表述形式,除了赤裸裸的宣布要打败对手,并为此成立“打X办”,还有永远争第一、市场份额是后几名的总和等PR口号,以及各种各样的誓师大会和出征大会。
商场如战场是句老话,但战场的本质是你死我活,零和游戏。和平社会的商业竞争,却可以做到双赢并存。更重要的和本质性的问题是:商业的目的到底是创造价值还是打败对手?为何不聚焦在前者,也就是为客户创造更好的产品和服务上呢?
就我的观察,崇尚狼性文化和战争思维的公司,通常是内卷严重的公司、傲慢无理的公司。国内一家头部互联网大厂并购了一家东南亚头部公司数年后,并未如当初新闻稿宣传的那样实现1+1>2的协同效应,反而一地鸡毛狼狈不堪,原因用被并购公司员工的话说就是:“他们的文化是如此强势,只想同化别人,根本不愿意了解对方,很快就使自己成了其他文化共同的敌人。”
新经济领域崇尚创业,创业者崇尚改变世界,但改变世界又是为了什么?在上市敲钟声中享受性和毒品的快乐,还是在基金经理崇拜的眼神中为他们大把派发股息?任何事业都要以人为本,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不道德的。企业家名利四溢,自己的员工却在加班中过劳死,自己的供应商却挣着仅能糊口的工资,这样的辉煌显然不可持续。
有一家备受尊崇的公司,账上经常趴着两三千亿美元的现金,超过大部分国家的GDP,但仍然要压低供应商的每一寸毛利,规避每一个美元的税收,与此同时CEO却在世界各地大谈社会责任和企业伦理。
你们知道我说的是哪家公司,这家公司的确令人尊敬,他们的行为也的确令人困惑。
就我们自己而言,目标是建立一家由“自我驱动+创造力”型员工组成的自由人联合体公司。设定这个目标,是因为我们在权衡人性的善恶美丑之后,仍然对人性抱有信心。
“自我驱动+创造力”型员工很难找,这是我们实现目标的最大困难。中国的教育体系从幼儿园起就强调听话守规矩,就扼杀创造力,因此到了职场,这样的员工高度稀缺。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找这样的员工,并创造平台让他们施展才华。
管理公司无非两种模式:
A, 基于恐惧的管理,用规则和流程把员工置于确定的轨道中,以保证产量和质量。这种管理适用于产出同质化产品和服务的行业。
B, 基于成就的管理,用自由和责任激发员工的创造力,通过激励员工实现个人成就来达成公司目标。这种管理法适用于创意性行业。
网飞公司(Netflix)是典型的B,其创始人里德·哈斯廷斯在自传《不拘一格》中详细阐述了网飞基于自由与责任的管理模式。在踩了无数坑之后,网飞总结出适用自由与责任管理模式的三个前提:
1,员工大部分都是负责任的成年人,能够自我驱动,是业内的一流人才。
2,公司付给一流人才一流的薪酬,同时在制度上言明是高淘汰率(但员工的实际流动性并不高于科技行业平均水平,网飞的流动率是11%-12%,硅谷科技行业平均水平是13%)。
3,公司给员工充分的授权,实现自由与责任的结合。
一句话总结,网飞模式就是以人才为核心进行企业管理和文化建设,把员工结构由他驱型为主置换为自驱型为主,然后通过员工实现个人成就来实现公司目标。
从A到B,不是非黑即白的两分法,中间有丰富的灰度,行业特征和员工特征共同决定了你能够采用哪种管理模式。
最近十年,中国做的最令世界尊重的事情,是在应对气候变化问题上的一系列承诺——2015年签署巴黎协定,2020年给出碳达峰碳中和时间表,2021年在联合国第26次气候大会上维护控温目标——到本世纪中叶,把地球升温控制在2°C以内,力争1.5°C。
地球是人类迄今探测到的最美丽的星球,任何看过太空中蓝色星球照片或视频的人,都会被地球的美丽所打动。幸运的是,这颗浩瀚宇宙中独一无二的星球,恰恰是我们的家园。但最近数十年来,这颗星球正被人类排放的温室气体所威胁,二氧化碳是数量最多的温室气体,占总排放量的七成以上。
2020年,全球二氧化碳排放总量323亿吨,中国排放99亿吨,占30.65%。
减碳并不仅是政府的事情,不仅是发电厂钢铁厂水泥厂和数据中心的事情,我们作为个体,同样对这个星球抱有义务。一个三口之家的中国家庭平均每年排碳22吨,平均每人每年7.33吨。令人意外的是,只要你改变生活习惯,减碳完全是随手之举。
燃烧一升汽油会排放2-3公斤二氧化碳,生产1度电要排出500克左右二氧化碳,生产1公斤牛肉要排放24公斤左右二氧化碳。
所以,能搭公交地铁就不开车,能步行单车就不公交地铁;随手关灯,冬季调低、夏季调高空调温度;多吃素食鱼禽,少吃牛羊红肉,这些举手之劳,都能让你为保护我们这颗独一无二的美丽星球尽到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