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网红终究难免与MCN一撕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懂懂笔记（ID：dongdong_note），作者：神乐，创业邦经授权发布。
在2022年的倒数第四天，微念通过公众号发布消息称：其与李子柒的纠纷，在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调解之下达成和解。这也宣告这场持续了五百多天的“官司”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和解消息一出，就有媒体报道称李子柒将复出，而且合作对象仍会是微念——这让不少李子柒的粉丝在诧异之余也欢呼雀跃。
其实，在最近几年间，顶流网红“硬扛”MCN，与经纪公司闹矛盾、起纠纷的新闻，可谓不绝于耳。对于顶流网红与MCN频繁“撕破脸”的现象，网络上的观点也开始分化。
有网友认为，顶流网红之所以“手撕”MCN，是因为MCN心太黑，合约套路太多，压榨、剥削签约的网红；也有行业人士指出，网红成名之后的膨胀、贪婪，才是导致MCN与网红“闹掰”的原因。
那么，顶流网红与MCN间的“对决”究竟有无赢家？网红与MCN间的分分合合，究竟出于什么原因？
“说句大实话，网红和MCN可以共患难，但很难共富贵。”
聊及顶流网红与MCN相争的话题，广州一家MCN的负责人胡杨（化名）感触颇深。如果说，网友对于顶流网红与MCN之间的“对决”已经见怪不怪，那么作为行业人士，她对于类似的现象，更是习以为常。
网红作为MCN孵化、培养的对象，早在签约、合作之初，姿态通常都是比较谦卑的。然而，网红一旦小有名气了，甚至成为领域的顶流，自然避免不了会自我膨胀，于是会争取更大的利益分配，甚至是更高的主动权。
如果MCN无法满足其诉求，网红往往会仗着自身影响力，将与MCN之间的矛盾放上台面，利用舆论压力，迫使公司屈服。但胡杨坦言，这往往也是一步“险棋”。
“纵观近几年手撕MCN的顶流网红，即便赢了官司，也很难重回巅峰。”她指出，除了李子柒之外，公开与MCN “对决”的网红，为人熟知的有不少，另立门户的更是比比皆是。
2020年初，消失了三个月的知名美妆博主张凯毅，通过视频自曝与经纪公司产生纠纷，微博大小账号均被“收回”无法登录，只能另开新号，同时转战抖音，利用原有影响力，艰难回归。
因为与合伙人游絮产生矛盾，李杭泽放弃了坐拥3000多万粉丝的“浪胃仙”账号，重新注册账号做吃播。但截至目前，其新账号“真的浪胃仙”粉丝数仅为400 余万，远不及巅峰期。
相比之下，通过“塑料牛排”一战成名的小翔哥情况稍好，在经历与公司纠纷、官非之后，只能另起炉灶，重新吸粉。但如今，其在 B 站上的新账号“拜托了小翔哥”视频播放量几十万、上百万，与之前“翔翔大作战”账号视频动辄几百万的播放量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然而，行业内类似与MCN产生纠纷，甚至对簿公堂，并影响到账号运营、内容更新，导致粉丝减少、流量被瓜分的顶流网红并不少。即便后续重新回归，能够收回的影响力“失地”也都十分有限。
“可一场纠纷闹下来，MCN也不见得是最终赢家，只能说是两败俱伤。”胡杨指出，一旦失去了顶流的影响力支撑，MCN在孵的其它IP流量较有限，难以承接顶流“出走”后撂下的大量业务，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
在与李子柒对簿公堂之后，微念试图通过另立品牌“臭宝”取代“李子柒”销售螺蛳粉产品。尽管营销上，微念不遗余力，但现实是“臭宝”品牌短期内，无法取代“李子柒”，前者电商旗舰店的粉丝数与后者相比，差距十倍起跳。
“有时，顶流网红甚至可以决定MCN的生死，再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虽然不是因为纠纷，但张大奕口碑塌房，连着将如涵推向深渊，从股价大暴跌，到一年之后的退市，都足以证明，顶流决定着MCN的生命力。”
胡杨无奈地说，顶流网红只是MCN集体的IP代表，双方的矛盾一旦深化，甚至拿到台面上说，对于IP的负面作用都是空前的，且不论纠纷最后如何化解，顶流网红、MCN都避免不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么，既然道理如此简单，顶流网红与MCN之间，为何不能各让一步呢？更深层的“雷”似乎还得从行业的潜规则说起。
“网红与MCN之间的矛盾，从一开始签约、合作就埋下了伏笔。”
几乎所有顶流网红与MCN之间的纠纷，关键焦点都是“不平等”的合约，及背后所导致的利益分配不均。前美妆博主、如今在杭州经营MCN的雪梅称，网红几乎都是在成为顶流之后，才开始指责MCN合约存在“不平等”条款。
既然早知合约有问题，网红为何不从一开始签约、合作就指出来。非要等有一定名气之后才开始维权？
其实网红与MCN签约时，由于名气、影响力都比较有限，所以姿态相对卑微。
“为了得到MCN培养的机会，即便明知条款苛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签。”然而，一旦网红的影响力渐渐增强，甚至成为行业顶流，便会想着与签约公司，坐下来公平地重新谈一谈利益分配。
雪梅坦言，即便网红明知，曾经的“不平等”条约是自己白纸黑字签下的，但难免会仗着MCN仰仗现有的影响力，试图推翻原有协定，争取更大的权益，甚至是工作决策的主动权。
由于网红影响力大，一旦纠纷闹大了，即便网红毁约在先，粉丝自然会一边倒指责MCN：如果不是合约的套路太深，甚至忽悠网红签订“卖身契”，网红怎么会不满呢？
那么，网红刚入行时，与MCN签订的合约，真的有那么黑吗？
“我承认，行业的确存在少部分黑心MCN，通过诱骗的手段，让网红签订十分不平等的‘卖身’合同。可大部分MCN经营还是合法合规的，与网红签订的合同条款之所以看着苛刻，只是因为MCN也要保障自己的收益。”
雪梅透露说，不少MCN一开始与新人网红签订的合同，通常会规定网红与公司的收益分配，通常为“二八开”甚至更高，网红若跳槽，往往也要支付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违约金。
毕竟，MCN在孵化、培养网红时，所需要投入的资金、资源、团队精力颇高。同时，相比其它行业，网红“二八定律”明显，MCN投入成本所培养的网红，不一定都能成功出道，成为顶流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乎，MCN 设置苛刻条款，很大程度是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曾有业内人士粗略统计，培养一名百万级网红，算上保底基础工资、推流费用、服务团队等成本的投入，至少需要 50~60万。
一旦网红小有名气，公司需要收回培养该网红，以及大量“失败作品”的成本，并从成功IP的商业运作中赚取更大收益，“若没有苛刻的合同条款，网红一有点名气就跳槽，MCN肯定是要亏大钱的。”雪梅如是说。
那么，既然顶流网红已经证明了自己潜力，没有“失败”的风险，MCN也能从后续合作中赚取更大收益，此时重新梳理、协商公平的利益分配，从而避免双方矛盾激化，又有何不可呢？
雪梅坦言，除了遵守“契约精神”之外，由于网红影响力大了，已经不是曾经卑微的新人，MCN的立场也在逐渐走弱，自然缺乏一定安全感。一味妥协网红难免得寸进尺，之后MCN想要管理对方，也就变得异常困难了。
正因如此，一旦网红走上顶流，MCN在合约期内不但不会重新协商利益分配，有的甚至会加强对网红的管控，试图提升话语权，直至双方矛盾激化，对决一发不可收拾。
事实上，网红和MCN的纠纷，本质上跟明星与经纪公司的矛盾一样，是发展当中“强弱易位”所造成的必然结果：一方是昔日的“委屈”需要得到释放，一方是平衡成本，并从中赚取更大收益。
据法律界人士粗略统计，仅2016至2020年，网红与MCN之间的纠纷案件就高达350余件。2022年3月，在“浪胃仙”李杭泽与游絮纠纷白热化时，就有行业人士指出，这或将不会是最后一起网红“出走”MCN事件。
而胡杨、雪梅更是一致认为：目前有不少顶流之所以还未“出走”MCN，并不是因为双方的矛盾尚未激化，而是为了利益，艰难忍让着。一旦双方忍让超出一定限度，矛盾难免一触即发。
由于顶流网红、MCN发展中，存在着“强弱易位”现象，因此也决定了无论合同权责、利益分配再怎么完善，都避免不了网红“出走”的发生。
网红与MCN 之间所需要的是立场的平衡，而非强力的制约。
不少行业人士也认为，网红与MCN关系处理得比较好的，当属李佳琦和美腕，尽管李佳琦并未参股美腕，但美腕已与李佳琦成立多家合资子公司，双方实质上为合伙人。
但深谙人性沉浮的雪梅则认为，并不是任何顶流网红都像李佳琦，也并不是所有的MCN都能做到美腕这份上。
李子柒和微念，就是最好的例子。顶流网红与MCN间的对决，将持续存在着。
“现在有很多网红在新人时期，都不养小号了，因为合同规定了无论大号、小号，所有权都是属于MCN机构。但会借用助理、朋友名义，养个新的账号，通过第三方视角，记录网红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吸引关注。”
她坦言，类似第三方视角账号，通常不在MCN合同限制的范围内，一旦与公司闹矛盾，也不至于被尽数收回。而后续，网红可让第三方视角账号“转正”避免了从零开始的风险。
至于MCN，为了避免培养网红过程所出现的“强弱易位”现象，不少也都开始同步培养多个 IP，更不会将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即便顶流网红“出走”或塌房，也不至于造成严重损失。
网红看到 MCN 拥有多个成熟IP，自己不再是公司唯一流量依靠，在索要更大的利益分配，甚至是决策主动权时，也有一定的顾虑，从而减少矛盾激化的可能。
正因为有了大量行业的前车之鉴，网红与MCN在暗地里博弈，通过减少对各自的依赖，在争取更大权益的同时，避免撕破脸的事情发生。为了利益勉强维持着所谓的和谐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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