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替代美元成为石油结算货币,在中沙关系历史最好的“蜜月期”期,建立“人民币-石油贸易体系”正提上日程。
其实去年12月的中阿峰会和中海峰会上,国家领导人就明确提出过中国将与海合会国家(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阿曼、巴林、卡塔尔、科威特、沙特阿拉伯6国)敲定将在未来3-5年内,开展油气贸易人民币结算,与海合会国家共同建立人民币石油体系。
而就在法国总统马克龙访华前夕,3月28日,中国海油与法国道达尔完成首单人民币结算的液化天然气交易,此次的LNG就来自阿联酋。三方合作,标志着我国在油气领域的人民币交易实现了“从0到1”的跨越。
“去美元”和人民币国际化的历史性进程中,承担结算重任的金融机构的业务量将持续增长。
有分析认为,昆仑银行作为人民币跨境支付的蓄水池,跨境支付业务将出现前所未有的增长,而作为昆仑银行大股东的中油资本,将可能是中国资本市场中受益于人民币国际化的核心金融机构。
中油资本股价表现(自2022年1月至今)
全球掀起“去美元化”
摒弃“美元迷恋”成为海湾国家的共识。
美国国务卿基辛格曾经说过:谁掌握了石油,谁就控制了所有的国家;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谁就控制了世界;谁掌握了粮食,谁就控制了人类。
二战结束后,美国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上建立了美元霸权,尽管上世纪60年代,美元兑黄金出现信任危机,但凭借超级经济强国的地位,美元依然是单一霸主。
一方面,美元依然占据主导,全球央行储备中美元占比近60%,在全球贸易及金融支付中,美元依然是单一主流货币。
但另一方面,美元的“超级特权”以及美国的蛮横无理,肆意妄为,引发全球的不信任投票。借助金融霸权,美联储激进的“降息-加息”政策收割全球财富,将灾祸留给他国。
在经济扩张周期,频繁降息引发全球通胀,助推资产泡沫,导致生活成本大增;而在货币收缩期,激进的加息,使得资本回流美国,而价格崩盘的恶果,甩手让他国承担。
一些国家早就忍无可忍。沙特国际媒体事务负责人侯赛因非常直白地表示:“我不认为美国人有权对我们与中国的峰会评头论足,我们是主权国家,可以决定我们的双边关系发展。”
沙特等中东国家原本期望利用“石油+美元”体系,得到美国的安全庇护,但很长时间以来,美国在中东的所作所为令人日益失望,摒弃“美元迷恋”成为海湾国家的共识。
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曾说,一张百元美钞的印刷成本只有4美分,美元的价值基础是美国的国家信用。但美元单边主义损害了这种信任基础,正在自掘坟墓。
俄乌战争爆发之后,美国悍然冻结俄罗斯6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震惊全球的同时,也让其他国家更加胆寒,这加速了去美元化的进程。
一系列数据显示,美元的全球霸主地位正在式微。截至2022年底,美元在各国国央行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已经降到58.4%,这是1995年有数据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
今年1月,全球至少有16个国家出售了美国国债。卖家名单上不乏美国的亲密盟友——德国、法国、以色列和沙特。
在2022年,海外投资者累计减持美债4259亿美元,海外持有者占比从2021年底的27%左右大幅下降至23%左右。其中,日本、中国为减持大户,分别抛售了2245亿美元和1732亿美元。
一系列标志性事件都在表明,二战后由美国前总统罗斯福、沙特国王伊本·沙特构建的“石油-美元”秩序的根基,正在瓦解。
人民币,风起进行时
近二十年里,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减少的份额,近四分之一被人民币替代。
人民币崛起,是美元霸权动摇的核心原因之一。
这背后,则是中国实力全面崛起,以及经济利益和政治互信的深度捆绑。
正如沙特方面的表态:“中国是沙特最大的商业伙伴,沙特对华贸易额达到670亿美元,对美国只有270亿美元,看到差距了吗?如今,中国对我们来说和美国一样重要。”
而美国方面,随着页岩油的开采,以及增产石油,2018年一举超越沙特和俄罗斯,问鼎全球第一大原油生产国,并成为石油净出口国。这显然将挤占沙特和俄罗斯的利益。
2022年,中沙双边贸易额达到1160.4亿美元,中国仍是沙特第一大贸易伙伴。尤其在石油领域,中国是中东石油最大买家,2022年沙特22%的原油卖给中国,而到了今年2月,这一数字提升到26%,出口到美国的仅有3%。
与此同时,中国开始充当此前美国的“国际调停者”角色。在中方的斡旋下,沙特伊朗两国历史性握手。
中东,这个战争的“火药桶”,在中国的努力下,掀起了一波“和解潮”。叙利亚与沙特在断交12年后实现了关系正常化,土耳其与埃及恢复两国大使级外交关系……
而仅仅在3月26日-27日两天的时间里,土豪沙特就在中国砸下了158亿美元。先是沙特阿美和中国兵器北方工业集团、盘锦鑫诚集团合资建设炼化综合体,总投资约122亿美元。
一天后,沙特阿美拟以246亿元(36亿美元)收购荣盛石化10%股份,同时其供应48万桶/日的阿拉伯原油,期限为20年。
随着首单LNG人民币结算的突围,中国和海湾国家的原油贸易结算中,用人民币替代美元已经拉开序幕。
亚洲的北边,中俄能源贸易已采用人民币结算,且双方70%的贸易支付已用本货结算。并且普京还宣布,将使用人民币用于与其他国家的外贸结算。
亚洲东南部,东盟财长及央行行长会议中提到要“远离西方支付系统,金融自主自立”;
南美洲最大经济体巴西宣布,已与中国达成协议,不再使用美元作为中间货币,而是以本币开展贸易结算。
再加上伊朗、阿联酋、迪拜、印度、新加坡、委内瑞拉、印尼、伊拉克等,目前,全球已有30个国家启用人民币结算。
近二十年里,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减少的份额,近四分之一被人民币替代。伴随着中国在科技、军事、舆论、金融等领域的全方位的崛起,人民币替代美元的浪潮风起云涌,已经成为全球政治经济格局变化中的一个重大趋势。
新金融体系受益者
昆仑银行是中伊贸易结算中的主要甚至是唯一渠道。
从“稳慎推进”到“有序推进”,这是党的二十大报告对于人民币国际化的最新战略表述。
顶层设计指引下,人民币从周边化向国际化迈进。2022年第一季度,人民币国际化综合指数上升到2.86,创历史新高。
但相比美元、欧元、英镑的58.13、21.56和8.87,人民币还有巨大的替代空间。
首先就是基础设施——支付系统及背后的银行金融体系的重构。
当前,国际货币支付体系由“国际电讯系统 SWIFT+各国跨境清算系统组成”。实际运行中,SWIFT与各国的跨境清算系统相连,才能实现跨境支付。
SWIFT类似于一根处理信息报文传输的电话线,但其牢牢被美国把持。去年2月,美欧多方切断了俄罗斯部分银行与SWIFT系统的联系,这为人民币跨境支付的安全性敲响了警钟。
构建自己的跨境支付系统势在必行。我国的CIPS(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于2012年开始建设,去年的处理业务扩大到440.04万笔,上涨31.68%;处理金额达到96.7万亿元,增长21.48%。
CIPS系统扩容的过程中,为其提供基础信息化及技术支持的企业将持续受益。
其次,民币跨境支付的规模级增长,承担石油等战略资源结算的银行等金融机构,建设也将加速落地。
有消息称,沙特购入荣盛石化股权的246亿元就来自中国进出口银行提供的贷款。此举,既能规避汇率波动风险,又能促成两国金融业务往来。
沙特的“2030愿景”雄心勃勃,提出三大支柱——阿拉伯与伊斯兰世界的核心国家、全球投资强国、连接亚欧非三大洲的世界枢纽。
这一愿景的实现,不仅仅靠石油。未来,中沙之间在清洁能源、大基建、云计算、大数据、防务产品等等领域合作前景广阔。而且除了沙特之外,伊朗、阿联酋、卡塔尔等中东国家和中国的贸易往来都将会更加庞大。
除了四大行及政策性银行,有消息称,中油资本旗下昆仑银行是中伊贸易结算中的主要甚至是唯一渠道。
相比其他金融机构,昆仑银行拥有中国石油背书,未来石油结算的庞大业务,昆仑银行也极有可能占据一席。
得益于中国石油的进口链、中油资本的投融资链,昆仑银行的结算链将极有可能从伊朗扩大到阿拉伯、中亚、俄罗斯和南美等国。
写在最后
不同于前两次世界大战,逆全球化思潮抬头的当下,贸易战、舆论战、科技战、金融战已经全面打响。
国家间竞争的最高形式就是货币竞争和金融战争,美国正是通过金融霸权,悄无声息得榨取他国财富,维持自身霸主地位,和本国资本阶层庞大的身家财富。
在这场惨烈的竞赛中,“货币结算权”至关重要。正如斯柴尔德家族创始人梅耶·罗斯柴尔德所说:“只要掌控了货币发行权,我不在乎谁制定政策。”
2022年,我国外贸总值超过42万亿元,这一规模在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但人民币在全球市场最新的结算占比也才有2.2%。这和我国的经济地位、贸易地位严重不符。
如今,人民币是时候在历史舞台上展现它真正的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