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对话:科技与狠活“重构”高端制造

创业
2023
05/19
12:31
亚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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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端制造业无疑是近年来最大的投资热点之一,但与此同时,高端制造又是太过宏大的概念,尤其是经历了数年的狂飙突进,相关赛道和行业的投资无疑已经或即将进入深水区,这也是“重构”的意义所在。

所谓“科技”,即半导体、自动驾驶、新能源、新材料等相关高端制造细分产业,都越来越离不开“科技”这两个字,一方面是投资人对科技创新能力的要求越来越高,另一方面企业的科技创新能力也越来越强。

“技术创新是内在的驱动力,制造业与智能化、数字化、自动化、电动化等新技术交叉,决定了这个行业一直在变革,而且我们看到未来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更新的产品、技术和应用出现。”

所谓狠活,就是变革的过程中,投资机构各显神通,依据自身的投资经验和投资案例,衍生出不同的洞察与投资方法论,但不论如何,投资是一场没有终局的长跑,技术发展可能也没有尽头。

在由投中信息、投中网主办的“2023中国投资年会”上,普罗资本合伙人丁珉、元禾原点管理合伙人费建江、锦天城律所高级合伙人的李雄、海创汇创投总经理李银亮、投中资本合伙人沈雪洁、松禾资本合伙人汪洋、清源投资合伙人王茂忠、永鑫方舟创始合伙人韦勇、天鹰资本合伙人张勇就《科技与狠活“重构”高端制造》这一议题进行了精彩讨论。

以下为现场探讨实录:

丁珉:非常荣幸第二次参加投中的圆桌,我是普罗资本的丁珉。普罗资本是专注于投资硬科技的投资机构,成立于2012年,在这个领域专注了10年以上的时间,目前三期基金,依然是以硬科技、高端制造为主,关注芯片、智能制造、自动驾驶、新能源、新材料等领域,在这些领域里今年比较好退出的项目,像已经上市的半导体领域的华海清科、海光等,正在申报注册的新能源材料领域的盟固利等。   

费建江:大家好,我是元禾原点费建江,我们是早期的投资机构,目前差不多快10年的时间,投了250多家企业。前两轮我们投资的比例占92%,所以我们是非常典型的早期投资机构。 

另外一个标签是“技术”。我们投早期有技术门槛的项目,具体在领域上我们有两个方面:科技、医疗,科技的项目数比医疗多一些。 

在科技方向过去围绕着集成电路、自动驾驶、智能制造、材料、工业物联网、航空航天,我们做了一系列的布局。目前投得最成功的项目是寒武纪,最近借人工智能的东风涨得特别高,我们作为天使投资人也非常开心。谢谢大家。

李雄:我是锦天城的李雄,做投融资和并购,跨境做得多一些,这两个月我们也在做以色列和韩国两个芯片相关的并购和投资。锦天城做了很多投融资项目和IPO项目,跟在座很多投资机构都有合作,很高兴和大家交流。   

李银亮:大家好,我来自海创汇,海创汇是海尔集团旗下的投资孵化平台,公司目前有两块业务,一是针对中小企业或者专精特新企业的创业孵化服务业务,比如加速器、科技成果转化或者投融等活动,这个板块目前在新三板已经挂牌,未来会走IPO的道路。

第二个板块是投资板块,主要投资方向是泛工业互联网,主要围绕海尔集团工业互联网实体板块做产业链布局,目前整体基金规模100多个亿,投资方面我们也算新兵,从2016年、2017年开始投,总共投了七八十家企业,也有一些企业在陆续退出过程当中,目前也有3年接近10倍的退出案例。   

汪洋:大家好,我是松禾资本的汪洋。松禾资本成立于1996年,是国内最早的一批创投机构之一。今年是公司的第27年,一个创投机构能够平稳走过27年很不容易。这些年松禾投了将近500个项目,这当中三分之二是早期和成长期项目,主要的投资方向一个是硬科技,另外是医疗健康。科技赛道分几个细分领域,包括芯片、半导体、人工智能大数据、智能汽车、高端装备、机器人、新能源材料等。

 在硬科技领域,松禾资本典型的案例之一就是德方纳米。松禾资本是它天使轮唯一的机构投资人,我们在1个亿估值时就投了它,上市以后成为了这个领域的龙头企业。目前松禾仍然是他前十大股东之一。这个项目我们一直守了10年才上市。从德方纳米的案例也反映了松禾的投资风格,即我们投进去以后会陪伴企业长期的成长。   

沈雪洁:投中资本是一家精品投行,科技是我们核心标签之一,我在投中负责硬科技领域融资业务,几个主航道包括汽车、半导体、高端装备类,服务了很多行业里的投顾客户,感谢大家到场支持,也感谢在座的嘉宾。谢谢大家。  

王茂忠:我们清源投资源自清华,团队有非常深厚的清华大学背景,投资方向以科技类为主,这些年大家都在讲投早、投小、投科技,我们团队从1999年开始一直在投,定位“科技类中早期”。

我们管理的资金规模大概100亿人民币,主要的投资方向包括先进制造、先进技术、医疗健康。投资的企业将近200家,偏上游的芯片、元器件、材料,偏下游的装备以及部分应用,都有比较系统的布局。

韦勇:我是永鑫方舟的韦勇,我们是投资领域的新兵,2016年才开始做投资,我们主要三个方向,集成电路、新能源汽车和双碳。目前我们已有5家企业成功上市,今后我们也将继续扎根这三大赛道,坚持在长三角深耕。 

我们基金的特点,除了做投资,我们还有专业的人才招聘团队为被投企业招聘核心人才;有商学院,主要来做供应链端的赋能;有产业园做孵化器,同时也为被投企业做政策申报上的赋能。我们硬科技投早、投小、投硬,孵化器专门为了投早期项目做服务,我们准备打造一个基地加基金的模式。欢迎大家来苏州,到永鑫方舟来做客。   

张勇:大家好,我是天鹰资本的张勇,我们聚焦科技制造,用产业投资的思路来做,大概有四个大的方向:芯片半导体、产业互联网(工业互联网)、安全(虚拟世界的网络安全、物理世界的军工安全)、能源材料等智能制造品类。

我们在这几个大赛道上对于阶段性并没有明显的偏好,不过跟大家共同的阶段性选择是两端做得稍微多一些,中间稍微少一些。整体思路上,在每个领域里围绕1家甚至多家核心产业资源、我们和产业一起赋能到整个价值链中,包含业务导入、供应链优化、甚至第二曲线构建等战略管理环节。也不希望做得那么大,盲目追求规模,但希望深耕这几个细分赛道,深耕智能制造,希望稍微有点研究,这是我们天鹰资本,最近两年估计有15到18家报会状态。   

丁珉:感谢各位的介绍。回归主题,今天的主题主要想谈一下“重构高端制造”。既然是“重构”,先谈一谈高端制造业的现状。 

根据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国家高端制造业或者高科技制造业发展很快,在2018年到2023年综合年化增长率在10.6%,相比平均GDP增长5.1%、5.2%的样子,应该是两倍余GDP增长,是非常有潜力的板块,投资就是投增长,因此也是值得关注和投资的领域。

下面跟各位交流一下高科技制造或者高端制造作为政策层面提倡这么多年的领域,在这两年主要行业的热点,或者哪些细分板块比较热。我们在座唯一的女士,投中的沈总,从您的角度怎样来看这个问题?   

沈雪洁:谢谢丁总的厚爱,把第一个发言的机会给了我。高端制造一直在风口,但是高端制造是非常大的范围和概念,从我这边可以看到从投融资角度给一些明显的趋势变化。 

细分领域比较明显,比如半导体前道等偏多,近两年行业聚焦在半导体设备,现在往后到非硅基的先进封装,可以很明显看到往产业链上游走的趋势。 

除了半导体设备,在新能源领域,光伏组件看得少,往上游新型材料,电池也好、储能也好,一些新的技术和应用可能会是最近两年大家核心关注趋势上的变化。

丁珉:汪总您在高科技领域已经投了27年,时间非常长,您看过往的趋势和最近有什么变化?

汪洋:今天的主题是高端制造,松禾1996年成立,那个时候制造业相对今天来说过于简单了,但是放在当时的环境下,把设备做出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所以当时投得非常早,看起来很简单的技术,放在当年也是属于技术水平比较高的科技。

我们领域认为推动制造业往前发展,有两个底层基础设施,一是跟算力相关的,以大芯片为代表的CPU、DPU等,二是底层软件基础设施,像人工智能算法,包括云设施的普及,数据库等,一硬一软两个底层基础设施进步,推动很多行业往前发展。

以机器人行业为例,机器人本身也是高端装备,最早机器人可能就是重工业领域比如机械臂做一些应用,而今天可以看到机器人已经从工业领域跳脱出来,逐渐走进我们的生活当中。家里的陪护机器人,酒店的引导机器人,送餐机器人,医聊服务机器人。这就是整个制造业由于两个底层基础设施推动带来产业升级的变化,这个产业升级是在不断迭进的。

丁珉:作为咱们国家制造业比较集中发达的区域,苏州集中了大批高科技制造业企业,从芯片到医疗等等,作为这个区域两个代表机构,“相对年轻一点”的韦总2016年开始做这个方向,另外是元禾原点的费总,请两位对行业的热点和趋势做分享。   

韦勇:我是政府出来的,当时我们做投资的时候结合了苏州这个城市的特色,苏州在80年代乡镇工业就非常发达,我们当时做投资主要是从企业角度去看,苏州的工业体系非常发达,尤其这两年,苏州的工业GDP排到了全国地级市的第一名,被称为“最强地级市”,2021年苏州工业规模首次超越了上海、深圳,正式问鼎全球第一大工业城市。 

我们当时就以这个为落脚点,紧跟“制造强国”的战略步伐,投出了第一个项目中际旭创,主要产品是光通讯模块。光通讯模块是数据传输一个重要的关键部位,在这两年TMT、互联网这么激进的情况下,苏州依然坚守实体实业,持续深耕创业,为硬科技企业的培育提供了非常优质的土壤。我们也将追随步伐,为推动科技的发展和创新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 

我们目前投了32家半导体,从耗材、设计,到晶圆厂、设备封测,服务全产业链,这两年在这个赛道里我们更看好设备,设备目前来讲在半导体行业中,某种程度对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目前对于苏州制造业充满信心,因为一批一批的高精尖技术人才从国外回来创业,希望大家都来苏州看看,看苏州的制造业,我认为苏州的制造业应该是引领中国的。  

费建江:苏州整个工业的发展,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中国制造业发展的历程,或者是一个阶段,从最开始的乡镇企业,到后来第一波跟高科技、高端制造相关的半导体企业,后来是光通讯相关的一批企业,再到后来设备,包括视觉相关的,还有到后来自动驾驶这一波,慢慢一路轮换过来。

刚才说苏州制造业的基础很好,产业链的门类很齐全,加上苏州这几年生态和环境的打造,对高端人才的吸引力也比较足,从整个产业的递进与迭代角度来讲,苏州一直走在前面。我们(投资的)260多家公司里,在长三角的比例有60%多,所以长三角是我们最重要的区域。 

高端制造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也是投资机构一直持续关注的大方向,过去我们投了集成电路、通讯;自动驾驶我们过去也投了4家企业;在机器人方向,工业、服务、协作机器人等都有做一些布局。 

我个人觉得这两年有一些特别热的行业,但是没有让人特别兴奋的行业。今年元禾原点关注的几个方向,一个是航空航天,围绕产业链会再做布局,过去我们投了中国最大载重火箭发射公司,最近还要投成熟的卫星制造产线公司,在产业链上我们觉得还有很大的空间做一系列的布局。 

今年ChatGPT很热,国内有一堆公司在做,我们认为这种事情只有大厂或者大机构集合起来做,对于我们小的早期机构不太适合,行业大模型方向可能现在是一个热点,值得大家关注。另外还关注特别前沿突破性的技术,无论是材料还是其他方面。   

丁珉:谢谢各位的介绍。提到高端制造或者高科技制造,核心的特点是,高科技研发或者创新是这个行业根本动力,这个创新来自于企业,也来自于院校,来自于产学研的体系。

下面跟各位一起探讨:作为中国的高科技制造业研发和自主创新的特点,中国高科技企业跟国外,特别是跟欧美发达国家区别和差异在哪里?我们的特点是什么?涉及到研发或者创新体系的差异,作为律师可能更敏感、经验更丰富一些,请李律给我们介绍一下。  

李雄:谢谢丁总,这个话题比较大,投资机构都希望投资有原创精神或者创新性比较好的企业,尤其这两年国产替代是大热点。 

我个人的观察和感觉是,中国在应用型创新方面在全世界范围来看做得很不错,很多产品国产替代可以很快做出来,这两年国家和各个投资机构,投了很多应用型创新方面的公司和项目,出了很多成绩。 

如果从比较深的层次来讲,从原创型的创新和一些更深层的创新,目前还是有一定差距,主要的大国,像美国、日本、欧洲,日本和欧洲我认为有点像工匠型的创新,聚焦在某一个细分领域做得很深、很专,中国和美国国内市场很大,创新模式跟他们不一样。

中国和美国之间又有很大的不同,美国引领世界潮流的创新或者原创型创新多一些,中国是应用型创新,或者把世界创新引入到中国市场。 

如果从更深层次来讲,跟我们教育体制有关,整个东亚教育体制从小学开始,对创新就不是那么鼓励的,比较强调大家的一致性;第二,整个社会的自由度和包容度对创新影响很大,最终影响创业者的思维方式、创业的活跃程度。 

现实应用层面:

1.法律体制。对知识产权保护力度这两年有所提升,但是对于一些创意和基础性创新idea的保护方面相对弱一点,另外像商业秘密的保护,如果你是原告的话,商业秘密案件比较难打,原告的胜诉率比较低,各个机构也见过很多这样的案例,也是接下来需要进一步提升的。

2.市场机制。中国的创新很多是国家推动,包括这两年的硬科技,跟国家的整个政策与战略导向都有关系,这跟国外有点区别。美国早期的互联网,包括芯片、新能源,政府也有推动,但是刚开始可能是引导性、政策性的,后面主要是靠市场。

我们现在各个地方都成立了金额很大的地方投资平台、基金,在硬科技方面砸了很多钱,确实出了一些成绩,但是在效率方面有待提高。 

第二,在芯片领域泡沫比较大,一度估值非常高,确实能出一些成果,但这样的创新机制能持续多久?或者我们是不是一直靠国家的钱去砸,包括机构大部分LP都变成国有资本了,活力和创新我认为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 

所以我们现在要促进创新:第一,从法律制度上给企业家、创新者更多保护;第二,更加尊重市场机制。 

有一点我很有信心,中国的企业家精神是全世界最突出的,他们对于创新的追求、企业成长的追求,欲望和能力、勤奋程度在全世界是领先的,并不亚于美国。总体来讲,只要有合适的环境,我对中国企业的创新抱有很大的希望。

丁珉:作为创新的主体和基本单元还是企业,请海创汇的李总来介绍一下,无论是从行业还是企业,怎样通过投资或者内部创新来促进制造业的发展。   

李银亮:海尔集团十多年前就开始践行双创,就是后来比较流行的创新创业,我们当时鼓励内部员工进行自主创业,那个时间点我们内部差不多创立了300多家小微,这个过程当中有一些小微项目不适合市场,最后差不多有六七十家活了下来,我们集团在全球设立了10大研发中心、71个研究院。我们海创汇,也在全球12个国家布局了创业加速孵化平台,十多年来,我们有比较有深刻的感悟,中国和国外的创新思路和体系是不一样的。

从创新思路来看,我们总结了三种方式:第一种,原始类创新;第二种,集成类创新;第三种,吸收转化后第二次创新。 

国外来看,他们更倾向于做原始类创新,我们更偏向于后面两种创新,你深刻思考的话这是现实的问题,因为原始类创新投入人力、物力、精力需要一段时间沉淀,我们国内毕竟要思考怎样活下去、走下去,现实问题逼迫你不得不采取一些很便宜的方式去做,国内的原始创新也有,我们跟国内很多高校也成立了联合研发中心,包括创新中心,共同把他们的技术和项目落地,我们做更贴近与学校的技术成果转化,带着本身企业的实际技术需求做科技融合转化落地,实际成果也是微乎其微。 

这个问题后来反思下来,就是整个体系和制度的问题,高校技术创新,从项目研发到后面的产业化落地,完整的过程很难走下去,在学校的体制下,包括老师的追求是不同的。从企业的角度来说,大部分跟高校合作没有明确的要求,这个过程中缺少了中间的服务商,能把需求和供给真正结合在一起,这样才能把创新落地,而且最有效率,最后才能不断壮大。 

我们目前也在跟很多高校合作,争取能加速科技成果转化效率和成果,这是我们的感受。

丁珉:作为中国最好的理工科大学,清华无论是在科研方面,还是向中国高科技制造业输送人才、输送企业家方面都做得非常好,请王总谈一下。

王茂忠:我们成立这么多年,投了很多科技成果的产业孵化,最后花了相当长的时间上市,我们结合中国和国外,过往投了大量这样的公司,像现在大家看得比较多的高校老师创业,研究所专家创业,或者大家自己团队出来创业,首先本身是非常好的现象。 

第二,我们过往大量投资这样的团队来,技术本身是很关键的点,同时企业家能力才是企业真正走出来的胜负手,我们投资两百多家企业,上市很多,但是失败的更多,这是我们过去在二十多年里交了一些学费,得到的经验和教训。 

第三,讲到产学研合作,我自己是理工科背景,早年也在欧洲学习和工作,国内产学研合作,早期第一阶段,企业有技术的需求,但是没有技术能力,找到学校的老师做一些横向课题或者项目开发,第二阶段是更多的老师带着原创高端技术,组团队自己下场做企业,目前高端制造走入深水区,越来越难的技术需要科研人员牵头来做这些事儿。

国外的原创技术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 

1.产业和技术的结合这个点怎样产生的。国外很多高校的老师,本身就是企业家,回过头来到高校做教师,把他原创性的技术和工程经验结合得比较好,我们看到跟制造业相关的高精尖技术,在欧洲、日本出现得比较多,我国比较多类型的创业企业,或者高精尖公司(也是这样产生的)。 

2.原创技术。中国人很勤奋,也非常聪明,并不缺乏原创性技术。在大的时代背景下,在今天中国已经走到小康的水平了,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是像以前被逼着做技术,现在会发自内心热爱。像昨天ChatGPT的CEO接受国会的质询,问他是不是挣了很多钱,他说我只是出于热爱。随着咱们国家往后的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出于热爱的原创性技术出现。   

丁珉:我想分享一下普罗对于这个领域投资对创新的看法,制造业发展需要几个因素: 

    1.市场

    市场是企业收入的来源。

    2.高科技技术

    高科技技术需要创新。

    3.企业家精神

    企业是把市场和技术结合起来核心的环节。


普罗最早的一个项目,2012年投资的叫西安派瑞,现在已经上市,以这个(项目)为例,中国无论是To C的市场或者是交通、能源、通信基础设施,都给高科技、高端制造提供了巨大的下游市场。

派瑞是服务于电力行业的上游企业,核心产品是做电力行业逆变器里所需要的电力器件、半导体器件晶闸管,当年起步的时候技术还是从国外引进的,也有自研的部分,但是更多是向日本、欧洲企业学习的成分居多,但是随着国内高压、特高压电网的建设,零部件、元器件需求逐渐增加,国家在这个领域投入逐渐增大,企业也获得了比较好的下游市场机会,在这方面的投入也非常大,因此逐渐成长起来。 

第二,派瑞是原来属于陕西西安国有体制的研究院所,体制上的因素排外,像刚才几位介绍的,中国有足够好研发能力,只要有正确的市场、正确的机制,像当年钱学森钱老所说的,“外国人能干的中国人怎么不行”?只要给合适的土壤和环境,中国人基本没有什么研发不出来的东西。

现在派瑞在晶闸管,特别是用于高压、特高压输电领域绝对是世界领先的企业,甚至曾经合作过的日本、欧洲企业(供应链地位)反过来,因为那些国家的高压、特高压输电市场萎缩,或者长期停滞不前,只有中国才有这样的土壤,能够让这样的高科技企业持续发展下去。 

第三,企业家。派瑞曾经是国有研究院所转制的企业,发展过程中团队激励等一系列的(问题)需要解决,我们比较早参与派瑞体制机制转换、市场化转换,向资本市场上市IPO谋求发展,我们也见证了一个老牌国有机构上市发展、反哺国家基础设施,这样一个正向的循环。 

用一个案例总结刚才各位的发言。刚才我们讲的更多是行业层面和规律方面的事情,投资还是希望有具体的方向和重点,过去几年在芯片、汽车、医疗领域,国内已经跑出了一些领头企业,这几个方向想请各位介绍一下,领头企业的优势、短板,或者行业的优势和短板是什么?   

张勇:大环境下,中国科技制造业需要考虑时代背景。随着我们处的环境不一样,大家的工业链条环节不一样,不同的时代背景、环境下,不同的需求、不同的社会基础会产生出不同的创新能力。改革开放至今从模仿到创新,从整体国产化到材料、集成电路、算法的创新都在发生深刻变化,有自身节奏也需要一定时间。 

在一个企业的成长过程中,一般在经历若干个比较长的产品周期以及技术周期中会展现出不同的创新状态。我们在对自己主力赛道的观察和审视中也有一些实际的发现和体会。其实我们有很多早年间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流程工业的案子,但今天举一个大家比较熟悉的领域,我们在半导体领域当中投资过某大算力芯片公司。

刚开始的阶段也做了集中性自主研发,做深做透一个细分,逐渐随着实力的增强,展现出来并购的发展方式:从需求端跟产业端结合,选择哪些事情坚定自己做;哪些事情自己有优势也有劣势,结合其他的团队做,比如并购、合作等方式;哪些事情不做;把主要精力放在基础、核心的研发创新上,也做了一定程度的产业链创新和整合。团队的企业家精神和开放思维就显得尤为重要。

总的来讲,我们能感受到这家企业在一如既往创新决心,以及产业迭代的速度和能力,一次两次成功与失败,在创业过程中是稀松平常的,但是在高速的迭代和修正环节下,无论是产业链发展还是技术研发方面表现出来的生命力,是我们比较看重的点。我们也很荣幸能够深度参与技术资源迭代,机构的优势是可能在跨领域的技术应用方面有独特视角甚至贡献。 

 另外,在产业链创新布局方面,有越来越多的企业更加重视非平台性的机会,越来越重视跟自己产业链相关的微创新,也许一家企业或者一个方向不足以走向上市,但是的确对推动细分领域进度有明确价值,尤其是对于成熟技术框架在场景拓展方面的工程应用方面,逐步统合这样的思路,会促进企业的发展,很多中小企业走到天花板的时候,需要有若干资源进来做各种各样的整合。我们也将自己的投资业务和应用场景拓展有意识结合,双赢合作,既促进了场景落地,深度参与生态伙伴计划,又有惊喜的发现很多投资机会,同时为将来围绕核心企业进行目标性整合奠定一定基础。   

韦勇:我们坚定的看好中国半导体行业的发展。我们投了三十几家半导体公司,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非常注重研发,而研发的背后实则是人才,关键人才的引进是这个行业最核心最迫切的需求。 

我们曾经投过一家公司,2019年只有27个人,现在有800多个人,当时只有3个博士,现在有100多个博士。中国要解决卡脖子的问题还是要靠大量的研发型人才,核心人才的价值非常大,然而人才是有限的,创业热潮也容易引发抢人大战,造成人才成本高涨。为此我们也与许多科研院所、校友会等建立人才体系合作,会帮助被投企业系统推介人才。我们真实的发现高端智造的创新是人才的创新,高端智造的驱动更是人才的驱动。我们作为资本更要不顾一切、无所畏惧向这些企业投入所有的精力,尤其是在这个大环境下,我们要更多关注这样的企业,关注这些企业人才的引进,尤其是初期的半导体企业,我们更聚焦于早期创业团队的组建,我们坚信组建人才是组建未来科技的基石。我们在未来三五年内,还会持续把精力放在半导体行业中,放在半导体行业的人才支持中。   

王茂忠:我们一开始的话题是“今年的风口是什么?”清源投资不追风口,更多关注不变的东西,哪些是大的趋势,哪些是还没有满足的需求,这是我们更关注的问题。 

刚才前面两位讲半导体,是壁垒非常高、周期非常长、投入非常大的行业,我们在半导体投资非常早,从早年投芯片,一直到最近小十年时间往设备端投。 

举个例子,我们在上海投了一家做薄膜设备公司,2015年投的,那个时候并没有中美关系、贸易战等背景,核心设备要做国产替代难度非常之高。我们当时投了这样一家团队,从小的零部件备件做起到正向开发,过了7年时间,他们在核心的薄膜设备上,很多产品关键性能上不光比国内,甚至比国外的同行更好,这是我们非常欣慰的事情。

投资行业本身发展非常快,风口也一直在变,我们想找到真正有决心、有恒心当然也有技术、企业家精神的团队,我们给他足够的支持,同时有足够的耐心,在这样的背景下经过各位同仁的努力,我们会有越来越多中国企业走到更高的高度,实现高端制造真正的转型升级。   

沈雪洁:对的人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我有一个长期服务的汽车芯片公司,对的人:非常优秀的深厚经验积累,在大厂做过类似事情的,很有格局的核心创始团队操盘;对的时间:汽车芯片保供危机的时候还没有出现时,他们更早做了预判,在对的时间点提前在布局汽车芯片。 

汽车芯片创业公司非常多,他们很早预判到了汽车架构升级、驾舱一体化、中央计算平台发展这样的趋势,提前做了布局,我认为这是这家公司成功的一些因素。

再分享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case,比如我们看干法去胶领域的项目,2015年成立的,成立半年后收购了MPI,后续也做了很多自主创新,在那个时间点下,做了可以使他站在小巨人肩膀上往前走的事情。这样的成功案例在现在的时间点,未必可以很好复制。

我们在高端制造1.0、2.0时代,成功的公司有成功的配方,在高端制造3.0时代,我们需要的新配方是怎样的?这就是一个open问题。   

汪洋:一定不要为了投制造而投制造,你投上下游自然而然就会投了他们。松禾资本在布局自动驾驶行业时,我们最早投算法类公司,在2016年左右的时候就已经在布局L4的自动驾驶,当时我们投了算法类公司,投了小马智行、元戎启行。

再往前看,算法需要算力做支撑,什么是算力?就是当时几个大的芯片,包括GPU、CPU、DPU等。于是我们就投了CPU、GPU、DPU等公司。再往前探寻,一些大芯片的制造需要设计工具,所以我们又投了芯片IP,投了EDA工具。投完以后发现不够,最后我们又看整个自动驾驶。 

自动驾驶离不开激光雷达、高级惯导,所以我们又投了毫米波雷达、激光雷达、高级惯导。所以投资这些高端传感器制造的时候,并不是有意的投资,而是投完整个上下游时,自然而然做了相应的布局。高端制造的投资机会,在于你对不同产业链机会的发掘。   

李银亮:基于产业的逻辑,把工业互联网拆分一下,就是底层有数据采集层,中间的数据传输、数据执行,到上游的数据应用,我们目前接触到的项目和投资经验来看,越靠近中间的数据控制执行这一层越难,,需要时间的沉淀和各种经验的积累,越靠近两端,比如设备层和物理层,相对难度会低一点,往上游走,比如类似于设计研发类软工业软件,包括仿真类软件,在国内有多点开花的趋势。 

以几个成熟产业来看,比如底层设备层,我们本身有自动化业务对外输出,也给其他工厂做智能产线;从细分行业机器人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用的量比较多,基于这个需求,我们把国内走访了很多机器人厂家,例如协作机器人、六轴机器人、并联机器人、巡检机器人,行业中排名靠前的我们基本有覆盖,,发现在整个细分行业里,海外几家外资厂商市场份额很大,但是他们的价格很高,另外售后维护方面即时性有一些差距。 

对于机器人尤其是智能产线有需求传统产业,对成本的考虑非常谨慎,投资回报周期价格是一个敏感区,所以国内厂家的竞争机会就出来了,用性价比来切入。除了机器人集成或本体以外,机器人上游三大核心零部来看,也会有一些投资机会出来,比如控制器、减速器,如果再从核心零部件件上游来看,比如控制器的核心算法,减速器的加工工艺等等都会有很好的布局机会。

虽然从整个工业互联网来看越靠近中心越难,两端相对容易,但是容易的过程中又有差距,比如机器人里面的核心零部件。以我们目前的了解来看,国内厂家也在这方面投入精力更多,原发性的研究业涌现出更多,技术迭代会更快,所以未来会有更好的机会。我们最近布局了几家机器人公司,已经逐步把海外巨头厂家客户抢过来了,也是我们乐于看到的,中国工业互联网发展的阶段,国产替代的主题会支持很久。   

李雄:在座很多投资机构都投了汽车相关项目,比如无人驾驶、智能化汽车芯片,本来可能是底层科技创新,最终影响到消费者习惯本身,也会影响到大家对品牌的认知,到现在全国很多主机厂都在申请或者准备破产,这个行业已经进行了巨大的洗牌,可能5年以后这个过程会更加剧烈,大家对于豪华品牌的认知也会发生改变。 

所以这个行业在某一个临界点上会发生颠覆性变化,我们什么时候介入,汽车行业你再隔5到10年,投资机会就非常少了,大局已定的时候你再进去机会就不多了。

汽车行业是通过科技、创新慢慢重塑整个行业(的代表),而且大家对于汽车产品本身的认知和定义,也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是一个驾驶工具,现在慢慢变成类似消费电子一样的东西,有点像手机早期的时候,无数多的品牌、功能机,到后来慢慢洗牌,(最后剩)少数几个品牌,但是功能更多、更智能化、用途更多。我相信(这个趋势)在很多其他行业也会发生。   

费建江:我们元禾原点在整个硬科技里两个维度去看,一个维度是前沿性、颠覆性、创新的技术,技术进步是推动制造业升级最核心的要素,按照这个逻辑,我们不怕周期长,不怕风险,就怕你不够新,按照这个逻辑我们投了光芯片、光量子甚至投了可控核聚变。 

另外一个维度是,相对成熟的技术在成熟商业场景的创新应用。按照这个逻辑我们投了天准、云从(音)。我们更加关注的是技术要有成熟度;第二,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行业怎样应用,对行业会带来什么样的变革。 

按照这个逻辑来讲,我们认为ChatGPT的出现,对于大部分行业会带来巨大的变革和影响,所以为什么我们会关注行业的大模型,也是基于这样的逻辑。这是我们的一些思考。   

丁珉:谢谢各位的分享,根据各位嘉宾的讨论我做一个总结。 

高科技制造业技术是内在的驱动力,制造业与智能化、数字化、自动化、电动化等新技术交叉,决定了这个行业一直在变革,而且我们看到未来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更新的产品、技术和应用出现。

对于投资来说,变革和增长永远是一个好的事情,在这个领域的投资一定是非常有前景,会很有回报。但是制造业还是制造业,是一个重资产,有自己内生增长和发展规律的行业,西安派瑞是普罗不错的案例,作为我们第一个投资高科技制造业的案例,10年大概得到了十几倍的回报,我想这应该是投资高科技企业、行业一个相对平均的水平。 

两三年几十倍、上百倍的回报是一种奢望,希望投资高科技企业或者行业的机构,能够对回报和行业投资需要的坚持有这样一个预期,我想这也是各位共同的看法和想法。 

感谢投中给的机会,跟大家在这里一起分享我们对高科技、高端制造的看法,也感谢各位投资大佬在这里精彩的发言,谢谢大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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