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们的客户,谁来买单呢?”“按照你说的替代性,市场预估有多大?”
6月13日,在长三角聚劲科创大赛全国半决赛上,37支参赛团队竞逐全国总决赛入围名额,为了获得超过300万元的现金奖励、300万元的奖学金奖励、400万元的管理赋能和其他的资本支持机会。他们从入围初赛的152支队伍中,经过4大赛区6场初赛层层选拔,来自生物医药、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装备、新材料、新能源、节能环保等赛道,对应的正是科创板重点支持领域。评委们围绕科研及创新水平、产品服务、市场需求、盈利模式、公司运营和管理团队等多个方面对参赛企业进行考核。
“现在各地的科创大赛很多,有这样的报名规模已属不易,质量也很好,我看到不少企业都已经是pre-A轮。”担任评委的高特佳投资执行合伙人王海蛟这样告诉第一财经。
复旦大学管理学院科创办公室主任、长三角聚劲科创大赛执行委员会主任岑岺给出了一组数据:参赛企业中,拥有发明专利的有105家,企业平均专利数接近10个,近1/4的企业创始团队中拥有博士、博士后等高学历成员,以及来自海外知名院校的成员。“参赛项目的特点是技术‘硬核’,同时有应用场景和市场需求,是真正要产业化的。”
回想2004年,复旦大学第一届“聚劲杯”商业计划比赛,面向的是校内学生。从“纸上谈兵”的商业计划比赛逐渐演变为今天“脚踏实地”的硬核科创大赛,这一赛事的演变也是中国近年来创业者发展史的一个缩影。
复旦大学管理学院企业管理系副教授、复旦青年创业家教育与研究发展中心主任孙金云把中国当代创业活动简要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改革开放时代红利下的草根创业,崛起的民营企业家要么白手起家从底层做起,要么是海归创业者或是少部分有科研背景的人分享时代红利。第二阶段的标志性事件是2014年“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提出,国家政策的积极鼓励和创业门槛的进一步降低让互联网驱动的商业模式创新发展速度极其迅猛。第三阶段是现在的科创时代,那些曾经以商业模式创新发展起来的创业企业将逐渐为拥有硬核技术的科创企业“打工”。“商业模式创新会存在一些弊端,它很难建立壁垒,或者说没有什么专利能挡住对手。一个商业模式抄袭起来非常快。”孙金云说。
他总结了科创时代与商业模式创新时代相比的不同之处,认为科技创新企业面临的是投入大、周期长、高风险和路径依赖四大制约因素。“路径依赖,指的是行业发展受到客观条件制约很难弯道超车,比如新药研发不可能跳过临床阶段。” 孙金云解释说。
不同的发展阶段中,创业者的画像也在变化。王海蛟告诉记者,2014年前后创业者的年龄下限显著拉低到20岁左右,这得益于创业门槛的降低,对投资人来说,相当于可开采的面积增加了,但“富矿”被稀释了。而现在,创业年龄重新回到了40岁左右。“有一些行业,从念书成为专家到工作经验和资源积累就是需要时间的。”他说。
一位参赛企业代表告诉第一财经,他在新材料领域创业两年多,这次是主动搜索到科创比赛报名参加的,目的是为了和不同背景的评委做交流。“类似这样的比赛我以前也参加过,评委们会指出商业模式里的问题,当然,有一些可能我们以后才会遇到。”他告诉第一财经,除了丰厚奖金,他看重的是没有附加条件的比赛,“比赛很多,有些会要求变更企业注册地才能获奖,反而成为了变相招商”。他期待借由比赛了解投资人和业内人士对赛道的关注点。
这一点也是投资人们在做评委的间隙最愿意聊起的共同话题。安徽国控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何中望告诉第一财经,国有资本思考的是被投企业到底是解决战略问题还是要解决回报率的问题。“首先看企业技术是不是解决卡脖子的问题,即使它未能显现商业价值或者是商业价值显现需要较长的时间周期。但是对国家的整个生产业的生产很重要,我们相信这样的技术在整个未来市场的推广有一定的路径。第二点是看现有的市场赛道里面,它的技术能够带来的市场价值方向。”
不过,技术成果转化的道路依然道阻且长。科大讯飞联合创始人、聆思科技芯片公司董事长胡郁表示,科创企业发展要找准实际,他认为这要经历科学发现、研究与工程、产业化和通用化四个阶段。“每一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彼此正交的不同公司需要并能够建立紧密的合作。在新的生态下,知识、经验、数据、利益的分享变得更加重要。通过混合的方式建立新生态下的共赢合作是成功的关键。”
孙金云认为,科创时代要求投资机构对于技术本身要有一定的鉴别能力,这对机构的专业能力提出了巨大挑战,“这个时候CVC(Company Venture Capital,企业风险投资)具备了先天的优势,因为它本身是一家集团,有它自己的研发机构,因此对技术有着极强的鉴别能力,而这样的资本去投科创企业就会跟IVC(独立风险投资)有巨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