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湖北龙腾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龙腾电子”）在历经三轮问询后，选择申请撤回创业板IPO申请，引发市场关注。深交所官网信息显示，因龙腾电子申请撤回发行上市申请文件，根据相关规定，深交所终止对其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创业板上市的审核。公司此次IPO保荐机构为民生证券。8月30日，龙腾电子一位工作人员在电话中对《经济参考报》记者表示，不清楚公司撤回上市申请原因。
从深交所的三轮问询来看，龙腾电子的业绩、毛利率等问题接连被追问。在多家可比公司2021年扣非后归母净利润下滑情形下，龙腾电子同期业绩却呈增长趋势。同时，公司各类毛利率均普遍高于可比公司，在大批量产品比例明显高于可比公司、外销收入占比明显低于可比公司、业务规模小于可比公司情形下毛利率高于可比公司的合理性存疑。
上下游双重压力存风险
龙腾电子主要从事印制电路板（Printed Circuit Board，简称PCB）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产品涵盖样板、小批量板、大批量板，依靠全面的工艺技术，持续挖掘各细分领域技术难度高、工艺复杂、性能要求较高的印制电路板业务需求，为客户提供从研发阶段样板到量产批量板的一站式定制产品与服务。公司产品广泛应用于通信、消费电子、工业控制、汽车电子、安防电子等领域。
记者注意到，一方面公司原材料占产品成本的比重较高，原材料价格若上涨将增加成本压力；另一方面，近年来多家PCB公司因成本过高、订单不足等原因关闭工厂，行业竞争激烈。公司下游消费电子行业需求下降，叠加行业竞争愈演愈烈，或对公司业绩产生不利影响。
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及2022年上半年，公司主营业务成本中直接材料占比分别为54.86%、55.89%、61.13%和60.77%。公司主要原材料覆铜板、铜球、铜箔等受铜价的价格变动影响较大。同期，长江有色铜价出现较大波动，2020年二季度以来，长江有色铜价持续上涨。2021年5月长江有色铜价出现峰值，较2020年同期上涨超60%，之后价格稍有回落，但仍保持在高位。
龙腾电子在招股书中坦言，若2023年PCB行业竞争状况进一步恶化，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且公司产能利用率未能回升，公司将面临产品价格下跌、成本上升的双重压力，主营业务毛利率将有所下降，导致业绩将面临下滑的风险。
同时，公司下游领域需求也并不乐观。2022年以来，消费电子等下游领域需求疲软，PCB行业景气程度下滑，行业增速放缓。公司称，2022年上半年，国内PCB行业市场竞争态势加剧，下游消费电子行业需求下降，叠加原材料价格仍处于较高位置，导致同行业可比公司PCB业务毛利率同比均呈现不同程度的下降。
此外，公司还存在存货规模较大的风险。2019年至2021年及2022年上半年，公司存货账面价值分别为4440.25万元、6940.11万元、12524.78万元和10188.19万元，占流动资产的比例分别为22.08%、23.43%、19.46%和17.80%。公司存货跌价计提比例也高于同行业可比公司均值。具体来看，2020年至2022年，公司存货跌价计提比例分别为5.10%、6.34%和8.83%，高于行业公司平均值。2022年末计提比例有所提升，主要系公司毛利率下降导致按成本大于可变现净值计提的存货跌价增加，同时库龄超过一年及超订单的库存商品有所增加。
业绩、毛利率连被问询三次
招股书及问询回复报告显示，2019年至2021年，龙腾电子分别实现营业收入32384.18万元、37702.44万元、68562.98万元，实现扣非后归母净利润3489.34万元、4185.71万元、7642.15万元，2021年业绩增长较快。2022年全年公司实现收入同比增长2.43%，增速放缓主要受宏观经济疲软影响；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6635.87万元（未经审计），同比下滑13.17%。
值得注意的是，龙腾电子在2021年出现了与可比公司业绩反向变动的情况。在多家可比公司2021年扣非后归母净利润下滑情形下，龙腾电子同期业绩呈增长趋势。公开信息显示，2021年龙腾电子可比公司中，协和电子、明阳电路、本川智能扣非后净利润同比分别下滑21.8%、27.15%、32.70%。
在深交所的三轮问询中，对于公司业绩问题频频追问。其中，在首轮问询中，深交所要求公司说明2021年收入大幅增长的原因等。龙腾电子回复称，2021年，公司营业收入同比增长81.85%，增长幅度较大的主要原因包括产能产量快速提升；公司具有良好的客户基础；产品结构得到改善；产品价格上涨。2021年，公司扣非后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长82.58%，增长幅度高于同行业可比公司平均水平，主要系公司主营业务收入增长幅度较大，主营业务毛利率下降幅度低于同行业可比公司平均水平。
不过，龙腾电子的解释并未打消监管疑虑。在第二轮问询中，深交所要求公司解释，首轮问询回复中未充分解释收入、净利润等增幅明显高于可比公司的合理性等。在第三轮问询中，深交所进一步要求公司说明2023年第一季度业绩预计情况、预计依据及充分性，分析业绩变动原因；公司是否存在业绩大幅下滑风险等。
根据第三轮问询回复材料，2023年上半年，受销售均价下降影响，龙腾电子实现营业收入33792.98万元，同比下降7.90%；当期扣非后归母净利润为2944.27万元，同比下降4.84%。因短期宏观不利因素对公司2022年末及2023年初产生较大不利影响，公司2023年一季度营业收入同比下滑18.71%；但2023年二季度，公司营业收入迅速回升，且预计三季度收入与二季度基本相当，保持在较高水平，前三季度收入同比预计变动较小，前三季度利润预计不会出现大幅下滑。
对于毛利率问题，在前两轮问询中，龙腾电子对于公司高毛利率的合理性都未能充分说明。深交所在第三轮问询中指出，公司未说明行业整体充分竞争情况下，行业整体的定价方式、PCB企业议价能力及是否支撑公司对比多家同行业公司均呈现单价低、毛利率高的合理性。在该轮问询中，深交所连抛8个问题，进一步要求公司分析说明毛利率高于同行业公司的合理性等。
记者注意到，龙腾电子的第三轮问询回复报告共221页，其中有150多页均在回复公司毛利率问题。经过多层次各方面的分析，龙腾电子认为，总体上，公司毛利率水平与可比公司较为接近，公司在聚焦的通信和消费电子细分领域毛利率较高，带动公司毛利率处于可比公司较高水平，公司毛利率水平具有合理性。
境外客户销售收入真实性引关注
记者注意到，报告期内（指2020年至2022年，下同），龙腾电子向第一大境外客户AJAX SYSTEMS TRADING DMCC（简称“AJAX”）的销售金额分别为1457.01万元、3687.56万元、3011.00万元，毛利率较高但逐年下降。但公司及中介机构称无法获取AJAX的财务数据及其他主要PCB供应商的名称、采购金额、采购比例等相关情况。这也引起了深交所对于公司向该客户销售收入真实性的关注。
在第三轮问询中，深交所要求龙腾电子说明公司向AJAX销售的具体产品类别、单价、毛利率，分析报告期内对其销售毛利率变动较大的原因；结合同行业公司报告期内境外安防类产品毛利率情况说明向其销售毛利率水平合理性；报告期各期公司对其供货比例、其他同行业公司向其销售情况。同时请保荐人、申报会计师发表明确意见，并说明对报告期内公司向该客户销售收入真实性的具体核查方式、过程、结论及依据充分性。
龙腾电子回复称，报告期内，公司向AJAX的销售毛利率逐年下降，其中2021年主要受美元对人民币汇率下降及成本上升影响，2022年主要受单位成本上升影响。同行业公司未单独披露境外安防类毛利率，仅满坤科技披露了境外工控安防类产品毛利率，与公司不直接可比；2020年，公司向AJAX销售毛利率与满坤科技境外工控及安防领域的毛利率均保持在相对较高水平，但双方下游应用领域、客户、产品存在差异，因此毛利率存在一定的差异，具有合理性。
此外，经核查，保荐人、申报会计师认为：龙腾电子向AJAX的销售规模与AJAX经营规模、行业地位、产品销量相匹配；AJAX在中国境内和欧洲存在其他PCB供应商，向公司的采购金额占其PCB总采购金额的比例超过50%；报告期内公司向AJAX的销售收入具有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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