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领域的企业上市潮仍在继续。6 月 22 日,格灵深瞳获得科创板上市受理,成为继旷视科技、云从科技、依图科技、云天励飞之后,又一家踏上 IPO 征途的计算机视觉企业。
相较于另外四家企业最高 75 亿元,最低 30 亿元的融资规模,格灵深瞳此次募资不高,为 10 亿元,将主要用于算法平台升级、创新应用研发、营销服务体系升级等项目。
这家成立于 2013 年的人工智能企业“出道即巅峰”,曾被业内投资大佬给出上千亿美元估值。但在技术和应用方向上走了弯路后趋于沉寂,一度被外界怀疑要黄了。此次上市打破倒闭传闻,但也再次印证了 AI 行业的通病:亏损、高投入、赛道集中、找到新的落地应用难。
成立于 2013 年的格灵深瞳,可以说“出道即巅峰”,但后续的发展却颇为曲折。该公司创始人赵勇毕业于美国布朗大学计算机工程系,2010 年加入谷歌总部研究院担任资深研究员,设计了安卓操作系统的图像处理架构,参与了谷歌眼镜的早期研发,其所带领的团队还在场景识别技术上取得突破,推动计算机视觉从二维到三维的呈现。
这让赵勇看到了人工智能的前景,并产生了回国创业的想法。在真格基金徐小平的撮合下,赵勇最终在 2013 年回国,计划面向零售场景,用场景识别技术给零售企业建立用户画像,从而为其决策提供依据。爱才心切的徐小平则为其找到了在宝洁、华联及其它两家美国上市公司做过高管的何搏飞担任 CEO,格灵深瞳正式成立,并获得了真格基金和策源创投的百万元天使轮融资,一年后红杉资本又投了数千万美元。
虽然当时人工智能还未受到太多关注,但格灵深瞳已是行业“明星”。自诩“环顾四周,没看到一个对手”,徐小平、沈南鹏、冯波等投资界大佬给出 1000 亿-5000 亿美元的天价估值,还是比尔・盖茨私访中国时会见的第一家创业公司,这些都让格灵深瞳名声在外。
但现实很快给了赵勇一巴掌。由于电商迅速发展,线下实体零售遭遇冲击,且 BAT 等巨头在零售行业拥有天然优势,这使得最初定位于零售场景的格灵深瞳未能杀出一条路来。随后赵勇决定换道,转向安防领域,由此引发一轮高层换血和离职潮。
2017 年初,何搏飞辞职,赵勇接任 CEO,并找来曾在百度深度学习研究院担任资深科学家的邓亚峰接任 CTO,伟昊科技电子原副总裁黄辉栋担任总裁并负责销售,而公司的技术路线也从最初的三维视觉感知,转向商汤、旷视等主流的深度学习 + 人脸识别领域。
光环不再,格灵深瞳开始低调起来,暂停 PR 业务,融资也不再对外公布,一度引发外界倒闭的质疑。直到最近两年,格灵深瞳在金融业务上有所突破,赵勇也开始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但与头部的“AI 四小龙”相比,走了弯路的格灵深瞳逊色不小,2018 年才进入应用场景落地阶段。
在招股书中,格灵深瞳将自己定位于专注将先进的计算机视觉技术和大数据分析技术与应用场景深度融合的人工智能公司,主要提供面向城市管理、智慧金融、商业零售、体育健康、轨交运维等领域的人工智能产品及解决方案。
数据显示,2018 年到 2020 年,格灵深瞳分别实现营收约 0.52 亿元、0.71 亿元、2.43 亿元,增长迅猛。不过,相比之下,商汤 2019 年营收高达 50 亿元,旷视同期营收也达到 12 亿元,云从和依图则分别超过 8 亿元和 7 亿元,格灵深瞳已然不在一个梯队上。
格灵深瞳也依然无法摆脱行业普遍亏损的现状。前述报告期内,该公司归母净利润分别为-0.70 亿元、-4.14 亿元、-0.78 亿元,三年累计亏损超过 5.6 亿元。这背后主因是实施股权激励产生大额股份支付费用所致,最近三年相关费用合计达到 4.36 亿元,其中仅是 2019 年就支付了超过 3 亿元股权激励费用,因此这一年的亏损也最为严重。
高额的费用支出也是导致其难以盈利另一因素。2018 年至 2020 年,格灵深瞳费用总额分别约为 1.20 亿元、4.40 亿元、2.57 亿元,分别是当年营收的 2 倍、6 倍、1 倍多。从具体明细来看,研发无疑是最高的支出,从 2018 年的 0.73 亿元增长到去年的 1.14 亿元,不过随着营收暴增,研发投入占比明显下降,去年约为 47%,远不及旷视、云从、依图超过 100% 的研发强度。
四家企业研发投入率情况(%)
此外,被赵勇此前视为“销售能力很软很弱”的格灵深瞳,最近几年也在不断加强销售能力,公司销售费用从 2018 年的 0.25 亿元增长到去年的 0.85 亿元,增速远高于研发费用,占公司营收的比重也达到 35%。但在各项费用持续增长的背后,格灵深瞳的员工规模几乎没有出现增长,截止去年底有 263 名员工,相较 2019 年底的 287 名还有所减少。
曾经多年的沉寂在一定程度上也使得格灵深瞳未能成为“AI 四小龙”那样后来备受瞩目和资本追捧的公司。据招股书披露,格灵深瞳在 2019 年 4 月完成 D 轮融资后的估值仅为 37 亿元,还未达到独角兽的标准,当初投资大佬给出的估值俨然是“天方夜谭”。
目前,担任董事长兼 CEO 的赵勇通过深瞳智数,以及四个员工持股平台合计控制格灵深瞳 36.19% 的表决权。红杉资本则是格灵深瞳最大外部机构股东,直接持有 13.99% 的股权;策源创投和真格基金分别持股 9.99%、8.43%,现代汽车持股 7.41%,三星集团通过三星创投也持有 2.37% 的股份。
值得一提的是,格灵深瞳还曾在 2015 年考虑进入自动驾驶行业,但由于商业落地前景仍不明朗,赵勇分拆了相关团队,并联合英特尔中国研究院前院长吴甘沙等成立了驭势科技,其已成为自动驾驶领域知名的初创企业。格灵深瞳现持有驭势科技 8.68% 的股权,曾担任驭势科技董事长的赵勇还直接持股 1.57%。
目前,格灵深瞳自主研发了智源智能前端产品、灵犀数据智能平台及深瞳行业应用平台,并已在城市管理、智慧金融、商业零售三大领域实现落地应用,而体育健康、轨交运维领域目前还处于客户验证阶段。
具体来看,城市管理领域已覆盖全国多省市的公安局、公安交通管理局、政法委员会等政府机关或企事业单位;智慧金融领域覆盖农业银行全国各省市的上千家分支机构;商业零售领域已覆盖中国石化、现代汽车等多家国内外企业,帮助中国石化改造传统加油站近 2000 多座。
从应用领域来看,城市管理是格灵深瞳的第一大业务来源,但呈现一定波动,在 2019 年出现下降后,去年营收又暴增 240%。这主要得益于客户数量较 2019 年增加了 260 余家,同时为应对疫情推出的双光温测智能识别设备需求旺盛。但总体来看,该领域占比已经大幅下降,从 2018 年的 79% 降至去年的 52%。
与之相对的是,智慧金融产品在最近两年翻倍增长,主要受 2018 年第三季度公司入围农业银行安防设备项目合格供应商后,带动销售订单快速增长影响,该业务对营收的贡献也从 16% 增长至 32%。而公司最初看好的商业零售领域规模最小,去年营收占比近 17%。
从具体产品来看,格灵深瞳的发展也显得不太稳定。公司的智源智能前端产品卖得最好,其主要是内嵌自主研发 AI 算法软件的软硬一体化设备,包括皓目行为分析仪、边缘计算设备、智能摄像机、人脸识别设备和双光温测智能识别设备等。该部分产品去年营收约为 1.69 亿元,占比接近 70%,相较 2018 年增加 52 个百分点。从这个角度看,格灵深瞳更像是一家卖 AI 硬件的公司。
变动明显的还有灵犀数据智能平台,其主要是用来处理数据,实现视频图像解析、人脸识别、人脸布控、以图搜图等功能,主要用于城市管理领域。该产品在 2018 年是格灵深瞳第一大营收来源,占比近 67%,但去年已骤降至不足 10%。
对此,格灵深瞳解释称,这主要是灵犀数据智能平台中价格较低的软件收入占比逐年提升,以及产品结构调整所致。2019 年公司推出深瞳行业应用平台,新增客户更多转向这款产品,这在一定程度上挤压了灵犀数据智能平台的应用。深瞳行业应用平台在 2019 年的营收便已超过灵犀数据智能平台,去年占比已接近 17%。
此外,格灵深瞳客户集中度也比较高,对大客户依赖较强。最近三年,前五大客户销售收入占比分别约为 78%、68%、58%;其中农业银行在 2019 年和 2020 年连续跻身第一大客户,分别为其贡献了约 33%、19% 的营收。
格灵深瞳表示,公司客户集中度较高,且主要集中在竞争较为激烈的城市管理和金融领域,与同行业人工智能企业相比,公司经营规模相对较小,综合竞争力仍有待进一步增强,需继续通过在新应用领域的业务拓展提升公司的市场份额和竞争地位。在 IDC 最新发布的 2020 年国内计算机视觉应用市场格局中,商汤、旷视、海康威视、云从、依图、创新奇智、大华股份等企业合计占据超过 50% 的份额,格灵深瞳则被归于其他。
目前,计算机视觉已成为人工智能中技术率先取得较大突破、应用场景较为明确的关键技术之一。有机构预计,2025 年我国计算机视觉核心产业规模将至 1537 亿元,这相较 2019 年的 633 亿元有着较大的增长空间。
但显然,这也是个竞争激烈的市场,身处其中的企业不仅需要比拼技术的持续突破,更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身的落地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