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加拉国是一个地势低洼的南亚国家，位于孟加拉湾之北，国土绝大部分为布拉马普特拉河冲积平原，沿海多小岛和沙洲。水孕育了稻米和文明，但也带来了苦难。季节性洪水和规律性内涝经常使孟加拉国四分之一的土地被淹没，海岸则受到风暴和飓风的威胁，与气候变化相关的海平面上升加剧着危机。
预计到 2100 年，孟加拉国海岸的海平面将上升 0.4 至 1.5 米。到 2050 年，多达 1330 万孟加拉国人可能因气候变化而流离失所。
▲ 孟加拉国的一个人工岛. 图片来自：Science
但在孟加拉国南部海岸边的库图迪亚岛（Kutubdia Island），浮出水面的牡蛎礁带来了一丝希望。这些牡蛎礁不再只是海洋生物的甜蜜家园和当地人的收入来源，还可能成为保护岛屿免受海平面上升影响的屏障。
▲ 牡蛎礁. 图片来自：M. Shah Nawaz Chowdhury
牡蛎礁是由活体牡蛎、死亡牡蛎的壳及其它礁区生物共同堆积组成的聚集体，作为一种「防御工事」早有先例。
在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湿地占全州面积的三分之一，其中有一个总长约 0.8 公里、完全由牡蛎壳组成的人造海堤，26 家当地餐馆为此提供了约 170 万磅的牡蛎壳。它们在阳光下放置了六个月去除食物残渣和细菌，然后被「编织」成 434 个 1m x 1m x 2m 的「篮子」，接种完毕牡蛎幼虫后通过驳船到达沼泽中的新家。
▲ 牡蛎礁. 图片来自：Amanda Ruggeri
牡蛎壳的优势在于，它的角落和缝隙提供了额外的表面积，比起平坦结构更能吸收波浪能和缓冲海岸线；它也允许细菌和藻类流过它，为较小的海洋生物提供保护，并提供潮汐流供沼泽「呼吸」。而培养活牡蛎的好处之一是使得牡蛎礁垂直生长，且生长速度比预期的海平面上升速度更快。
虽然孟加拉国的环境条件和路易斯安那州大不相同，但科学家们都意识到了一点——建立一个活生生的防御系统，或许比混凝土堤坝等传统的结构干预措施更为有效。
▲ 牡蛎壳. 图片来自：Getty Images
在海水之中，牡蛎礁不仅可以缓解强浪对海岸的冲击，还能提供更广阔的前滩和更平静的水域。此外，它的功能和身在沼泽中类似——作为水过滤器保留水中养分、为鱼类等提供栖息地、促进生物多样性、改善水质并使海草繁茂。
虽然混凝土不如天然牡蛎壳优越，但它也是最好的替代基材之一。在库图迪亚岛，有大群牡蛎在混凝土柱子上自然生长，最终慢慢积累成牡蛎礁。混凝土也是当地可用且价格合理的产品。
▲ 牡蛎在混凝土柱子上生长. 图片来自：M. Shah Nawaz Chowdhury
了解塑造库图迪亚岛的自然力量尤为重要，帮助研究人员找到牡蛎礁最佳位置的是当地渔民。天长日久在此地生活，他们早已适应了季节性潮汐涨落的节奏。在合适的地点和条件下，牡蛎礁将向上生长并跟上海平面上升的步伐，受到的轻微破坏也可以自我修复，新的种群将继续在受损处生长起来。
研究人员也希望牡蛎能成为当地社区的营养食品，但这有点违背当地口味。虽然渔民不直接食用牡蛎，他们非常了解牡蛎礁提供的肥沃栖息地和渔场，被牡蛎礁吸引的泥蟹就具有巨大的出口价值，1 公斤可以卖到 10 美元。
当地渔民相信，牡蛎礁会让他们的谋生不再那么繁重：
如果创造了更大的牡蛎礁，就会增加我们获得更多鱼的可能性。如果你照顾好牡蛎礁，它就会照顾你。
牡蛎只是第一道防线，它们还可以促进第二道防线红树林的生长。红树林是抵御风暴潮的有效方式，用根、树干和树叶阻碍水流，使水流速度降低 29-92%。
▲ 红树林. 图片来自：unsplash
但孟加拉国的问题还不只在于自然。地下水抽取、石油和天然气开采等人为因素，造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土壤快速下沉。这对一个地势低洼的沿海国家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当库图迪亚的牡蛎礁作为自然的馈赠保护着这座小岛，人类的加入就显得更加必要。瓦赫宁根大学可持续贝类养殖名誉教授 Aad Smaal 对此依旧充满希望：
牡蛎很健壮，也将成为改变海岸防御范式的一部分。这个想法的出发点是，人类利用自然资源，与自然一起建造。
▲ 参考文献：
https://www.bbc.com/future/article/20210827-the-unlikely-protector-against-rising-seas-in-bangladesh
https://www.science.org/news/2018/03/sea-levels-rise-bangladeshi-islanders-must-decide-between-keeping-water-out-or-letting
https://www.bbc.com/future/article/20180822-recycled-shells-of-louisiana-oyster-reef-protect-new-orle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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