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称低幼儿启蒙的宝宝巴士打游戏擦边球?

此前，因IPO申请文件中记载的财务资料已过有效期，一度被中止审核的宝宝巴士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宝宝巴士”)日前完成财务资料更新，深交所恢复对其发行上市审核。此次IPO宝宝巴士拟募集资金18.48亿元，拟投入动画产品研发项目、APP产品研发升级项目、儿童故事研发与升级项目、幼师贝壳研发等项目的建设。

《大众证券报》明镜财经工作室记者发现，在招股书中声称是儿童启蒙服务的宝宝巴士，其开发的APP宝宝巴士和宝宝巴士世界在华为应用市场上，对其大量评价指向游戏好玩，诸如“没设防沉迷，浓缩了很多游戏，太好玩了”等，公司所谓的早教启蒙，是否存在面向低龄幼儿时打“电子游戏”擦边球?是否存在对儿童视力、专注力的破坏等问题仍值得商榷。此外，宝宝巴士此次IPO前，小米系资本以及学而思背后的好未来资本清仓退出的行为，也颇引人关注。

低幼儿启蒙包括游戏手段?

宝宝巴士在招股书中对自身的定位为儿童启蒙数字内容提供商，目前的主要业务包括APP内的广告合作推广、音视频授权等板块等。根据招股书，2018-2021年1-6月，宝宝巴士的营业收入分别为2.54亿元、5.26亿元、6.49亿元、3.95亿元，对应的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11亿元、2.67亿元、2.61亿元、1.33亿元，营收和净利润表现都比较靓眼，而其超过95%的综合毛利率更能力压绝大多数A股公司。

因为“免费使用”为卖点，宝宝巴士在低幼甚至是学龄儿童中积累了一波人气，截至2021年6月底，公司开发了200多款APP，面向全球160多个国家和地区发行了12种不同语言版本的启蒙产品(中、英、日、韩、阿、俄、印地、葡、西、越南、印尼、泰)，2021 年 1-6 月，公司全球平均 MAU(月度活跃用户数)为 9359.27 万，这也是助推其业绩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华为应用市场，记者下载了标注供应商同为宝宝巴士股份有限公司的宝宝巴士APP和宝宝巴士世界APP。宝宝巴士APP的应用介绍为专属儿童的一站式启蒙平台，启蒙内容依据“年龄+能力”体系设计，更有利于不同年龄层的宝宝收获知识，助力宝宝全面发展。宝宝巴士世界APP的应用介绍则是“根据儿童认知发展规律，围绕自然科学、艺术启蒙、社会文化、健康知识、生活习惯、语言能力等7大儿童启蒙领域设计、满足宝宝启蒙成长所需。”

然而，记者打开宝宝巴士世界和宝宝巴士这两款APP的评价，里面充斥着“游戏”、“太好玩了”、“没有防沉迷”，“一玩好几个小时”等字样，甚至有不少使用者声称为了玩宝宝巴士和宝宝巴士世界，放弃了和平、王者等游戏。

例如，使用荣耀9X手机的网名为柒********的使用者对宝宝巴士APP的评价称“虽然我已经六年级了，但是玩起来很好、关键是没有防沉迷”。

再如，使用华为畅享20Plus-5G的网名为兴********的用户则评价称“宝宝巴士这个游戏非常好玩，希望可以一直下去给我们十六七岁孩子们支撑，希望不要出宝宝锁，我很爱宝宝巴士，宝宝巴士才是永远的神，王者已经卸载了，手机里就只有这个游戏了，谢谢你给了支撑爱你么么么!我爱你，必须给五星好评!”

同样，对宝宝巴士世界APP的应用评价也不乏 “非常的好玩，我都把王者删了”、“真的太nice了，没防沉迷真的太好了，关键里面还浓缩了好多宝宝巴士游戏，真的太棒了”、“虽然我13岁了，但每周末回家总得晚上(玩上)那么几个小时，里面种类非常的多，根本玩不腻，也不怕人笑话，反正就是好玩儿，没啥说的。”

而宝宝巴士在对部分上述评论回复时称：“您好，感谢对宝宝巴士的认可。请您关注‘宝宝巴士’公众号，了解最新官方活动哦，我们会努力越做越好，一起陪伴孩子快乐成长(见图一)。”

图一：针对宝宝巴士开发的两款APP评价部分截图

从上述使用者的评价可以发现，仅仅是针对3-8岁儿童进行启蒙的宝宝巴士和宝宝巴士世界这两款APP，让很多儿童成长到小学阶段甚至是初中阶段，因为游戏而成为宝宝巴士的忠实拥趸。

记者搜索发现，宝宝巴士并没有在招股书中明确提及教育、网游等字眼的业务内容，也并没有涉及教育、网游等业务的详实运营数据可供查询。而且针对使用者对“APP游戏好玩”，“没有防沉迷、一玩几个小时”等评价时，宝宝巴士相关回复不仅未对此引起重视，对未成年人沉迷其中未进行劝导，反而在回复中对他们的评价表示感谢，认为是使用者对公司产品的认可。

这不得不让人产生质疑——宝宝巴士所谓的早教启蒙，是否包括通过手机游戏的手段实现?巴巴宝士实现的早教启蒙，是否有可能不仅让学龄前儿童“玩上瘾”，甚至导致其上学之后仍然无法自拔，沉迷其中?是否存在以幼儿启蒙的名义，打“游戏”擦边球的情况?并且由此规避了对未成年玩游戏“防沉迷”的相关监管?

另外，宝宝巴士对使用者“无沉迷、游戏好玩”等评价，宝宝巴士回复表示感谢及认为是使用者对公司产品的认可，上述回复是否代表公司的官方立场?是否代表公司的企业精神和价值观?如果并不代表公司的立场，那为何会让如此回复以官方口吻出现在应用市场的评价页面上?这些问题都在等待宝宝巴士的回答。

小米系及好未来资本IPO前清仓

宝宝巴士在创办的过程中，不乏资本的助力，其中小米系资本和学而思背后的好未来资本都曾一度投资宝宝巴士。

根据招股书， 2017年12 月28日，智永信息(宝宝巴士前身)召开股东会，决议通过:同意公司注册资本由120万元人民币增加至160万元人民币，本次增加的注册资本由新股东拉萨顺盈出资。根据解除VIE架构时相关方签署的《关于福州智永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之投资协议》之约定，拉萨顺盈以160万美元等值人民币的价格向智永信息增资，拉萨顺盈于2018年2月7日实际缴付上述增资款项。2018年1月26日，智永信息办理完毕工商变更登记手续。

2018年2月11日，智永信息召开股东会，决议同意公司注册资本由160万元人民币增加至170.21万元人民币，本次增加的注册资本由老股东唐光宇认缴出资5.11万元人民币，新股东欣欣相融认缴出资5.1万元人民币。根据解除VIE架构时相关方签署的《关于福州智永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之投资协议》之约定，欣欣相融以41.95万美元等值人民币的价格( 按实际缴纳出资之日中国人民银行官网公布的美元兑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折合成人民币)向智永信息增资，欣欣相融于2018年3月19日实际缴付上述增资款项。2018年3月28日，智永信息召开股东会，审议通过智永信息注册资本由170.21 万元增加至186.79万元，其中欣欣相融认缴出资0.5万元;2018年9月4日，嘉兴顺创与拉萨顺盈签署《福州智永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股权转让协议》，约定拉萨顺盈将其持有智永信息11.92%的股权(对应出资额22.26万元人民币)以22.26万元的价格转让给嘉兴顺创。

需要指出的是，嘉兴顺创及拉萨顺盈在本次股权转让时穿透后自然人股东一致，背后都是小米系的“顺为资本”，而欣欣相融背后则是好未来资本。

根据招股书，截至2018年9月，嘉兴顺创占有22.26万元的出资额，占出资额的11.92%，欣欣相融为5.60万元的出资额，占出资额的3%(见图二)。

图二：嘉兴顺创和欣欣相融曾在公司持股情况截图

而在宝宝巴士IPO前夕，小米系和好未来资本纷纷选择了退出——2018年10月10日，睿古极因、明强投资分别与嘉兴顺创签署《福州智永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股权转让协议》，约定嘉兴顺创将其持有智永信息5.92%的股权(对应出资额11.0526万元人民币)以710.0551万美元的价格转让给睿古极因，约定嘉兴顺创将其持有智永信息6%的股权(对应出资额11.2074万元人民币)以720万美元的价格转让给明强投资(注:转让价款定价为美元等值人民币，股权转让各方协商约定，美元兑人民币的汇率按照6.5计算)。2019年4月19 日，明强投资与欣欣相融签署《福州智永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股权转让协议》，约定欣欣相融将其持有智永信息3%的股权(对应出资额5.60万元人民币)以3000万元人民币的价格转让给明强投资。

由此，小米系资本和好未来资本清空了宝宝巴士的股权，明强投资则控制了宝宝巴士的18.5%的股权，跻身第二大股东。在上述两次股权转让过程中，2018年，明强投资向宝宝巴士拆借了8100多万元;2019年，又拆借了3800万元(见图三)。

图三：2018年、2019年明强投资资金拆借情况截图

小米系资本和好未来资本在入局宝宝巴士之后，在公司IPO之前又清空公司股权的原因是什么?是对宝宝巴士的前景不看好还是有别的考量因素，在明强投资接盘小米系资本和好未来资本的年份，其向宝宝巴士大量拆借资金的原因又是什么?

围绕宝宝巴士的上述种种情形，《大众证券报》明镜财经工作室记者致电并致函宝宝巴士，截至发稿未收到回复。

另外，就日前教育部关于不再受理学前线上培训APP的备案申请，已备案的相关APP予以撤销的决定是否涉及宝宝巴士以及公司APP产品是否存在违规收集个人信息情况等问题，记者还将持续关注。

记者 尹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