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推动内部结构性调整,对自己的影响更大,对世界的影响变小,且具有不确定性。
新近公开的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于4月8日致参议员的信显示,鲍威尔认为经济增强以及供应紧张推高部分行业的价格水平,将导致美国经济今年暂时出现“略高的”通货膨胀,但美联储将致力于把超标的通胀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鲍威尔提到不会允许通胀大幅超过2%,也不会允许通胀长时间超过2%。对于将容忍通胀升至多高的“量化指标”,鲍威尔并未给出具体答案,只是说允许通胀温和超过2%。鲍威尔强调,“我们完全致力于完成双重目标:就业最大化以及稳定物价”。
美联储之所以再三表达自己的立场,主要是市场对于通胀的判断与美联储并不一致。最新的数据也显示,美国通胀明显走高。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4月13日的数据,美国3月CPI同比增长2.6%,创下2018年8月以来的最高水平。与此同时,密歇根大学4月17日公布的调查数据显示,消费者对未来一年通胀的预期值为3.7%,较上月的3.1%上升了0.6个百分点。而上次一年通胀预期达到3.7%附近还要追溯到2012年。
由于拜登政府的很多经济政策具有不同的政策目标,而且它们之间可能存在冲突,因此,这些政策的效果可能会是出人意料的。比如美联储既想要摆脱“日本化”的通缩状态,又想压制住可能的通胀,而市场又往往根据自己的判断和逻辑操作,让整个事件陷入混沌状态。
比如当前CPI上行主要由能源价格驱动。3月美国CPI能源项和交通运输项分别环比提升5.9%和3.2%,环比涨幅分别较上月扩大2%和1.5%,带动CPI能源项和交运项同比也分别大幅上涨13.2%和5.8%。美国想要压制能源价格上涨,有两种方法,一是增加美国油气的自产规模,通过扩大市场供应压制价格。但是,美国曾在特朗普时代成为全球最大石油出口国,而拜登则限制石油产业转而发展新能源。其次,日前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通过了一项法案,将使欧佩克因减产串谋抬高石油价格面临反垄断诉讼,意在施压欧佩克扩产。这种威胁已经存在多年但从未实施,因为,如果法案通过,沙特就会威胁停止在石油贸易中用美元作为结算货币。这会导致美元指数大跌,从而推高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为美国带来更多的通胀压力。
从经济发展战略上看,美国想要增加制造业比重,为工人提供更多的岗位。比如最近白宫提出500亿美元的援助计划帮助重整本土的半导体供应链,美国想要在半导体、新能源等领域实现更多的本土生产,鉴于美国投资和生产的高成本,这会推动美国物价上涨。与此同时,美国财政部刚刚对新兴经济体发出了警告,美国不再欢迎出口致富模式,美国认为这种模式造成了中国崛起和美国衰落。因此,美国财政部将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置于汇率操纵国的监测名单。
此外,拜登政府为了缩小贫富差距以及投资基建与福利,一方面要给企业加税,这与他提高本土制造业投资是冲突的,同时又担心企业转移,不得不呼吁统一制定全球企业最低税率,避免企业税逐底竞争。另一方面,拜登还计划通过《提高最低工资法案》,这将有利于增加低收入者的薪酬,从而为通胀提供新动力(310328)。
可以看出,拜登政府的政策有太多目标,有短期刺激,有能源转型,有产业结构调整,有缩小贫富差距等等。它们之间存在着各种难以调和的冲突,大都会成为推动通胀的结构性力量。具有挑战性的是,即使付出通胀的代价,美国这些政策目标几乎都难以完成。
目前,能源价格强有力地推动了通胀,住房市场的火爆也将持续释放通胀的力量。更为重要的是,美国的核心通胀水平也开始出现上升趋势,可能会接替能源在未来成为拉动美国通胀的主要因素。因为随着美国疫情的好转,服务业与消费会集中爆发,推动核心CPI上涨。
在过去,美国作为全球经济的中心,其政策选择对世界经济的影响方式是明确的,而现在,拜登政府在树立栅栏后推动内部结构性调整,对自己的影响更大,对世界的影响变小,且具有不确定性。这也给了中国加速内部调整的机会,也是中美竞争的必然。
(张洋 HN0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