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站走出的“新冠疫苗之王”

作者：三个臭皮匠

编辑：六耳

来源：蓝媒汇财经

5月31日，广州的鹤洞路上，物业公司员工黄叔步履匆匆。他正赶往公司送“请战书”,要做一名抗疫志愿者。

生活在深圳的小默也心神不宁，广东的新冠疫情信息让她慌了一晚上。她决定加入接种疫苗的排队大军中。

6月1日，由本土企业康泰生物(300601,股吧)（300601.SZ）自主研发的新冠疫苗正式在深圳开打，小默成为第一批接种者。

算上此前的科兴中维、智飞生物(300122,股吧)（300122.SZ），民营“新冠疫苗家族”再添一员。

在这个“家族”从小到大的发展过程中，有借疫起飞的财富故事，也有权钱交易的灰色故事。这些企业的老板中有一批人都具有一个共同的起点：地方防疫站。

5月24日，中国生物制药（01177.HK）发布一季度业绩公告：营收72.4亿元，同比增长16.4%；归母净利润19.1亿元，同比增长118.5%；联营企业并表收益达到14.76亿元。

这则公告意外地引起一阵“骚动”。业内普遍认为，中国生物制药亮眼的成绩跟科兴中维有着密切联系。2020年年末，中国生物制药曾投资5.15亿美元参股科兴中维15.03%的股权。

多家券商估算，新冠灭活疫苗的单支利润预计在50元左右，新冠疫苗净利率高达40%-50%。从中国生物制药的营收数据反向推算，预计科兴中维今年一季度实现净利润约100亿元。

这一成绩或创造中国医药(600056,股吧)产业单季度营收和利润新记录。相比而言，科兴中维2020年全年的营收也才14.31亿元，净利润9.84亿元。

科兴中维母公司科兴控股发布的信息称，截至5月21日，科兴已向全球供应1亿多剂的2次人用剂量包装疫苗。此外，科兴中维正加速释放产能以支持疫苗出海。目前科兴新冠疫苗原液车间（三期）已投产，年产能达20亿剂。

6月2日，科兴控股官网发布信息称，公司旗下科兴中维研制的新冠病毒灭活疫苗克尔来福通过了世界卫生组织评审，被正式列入世界卫生组织紧急使用清单。

这一消息，同样在资本市场引起一场骚动。

同样身为疫苗市场“老江湖”的康泰生物（300601.SZ），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新冠疫苗这个市场。

2020年2月，康泰生物启动研发新冠灭活疫苗。2021年5月，康泰生物新冠疫苗获得国家紧急使用授权许可。这也是广东省首个获批紧急使用的新冠疫苗品种。

5月31日，康泰生物首批50余万只新冠疫苗运抵深圳龙华区疫苗配送点。

至于智飞生物，规划的新冠疫苗产能有3亿剂。后来，公司又将生产狂犬疫苗的车间改造为生产新冠疫苗，年产能有望扩充到7——10亿剂。

作为生产新冠疫苗的重要市场力量，科兴中维、康泰生物、智飞生物自然是备受市场关注。然而，作为企业的操盘者，科兴中维尹卫东、康泰生物杜伟民、智飞生物蒋仁生这三位疫苗大亨在三十多年前，还都只是地方卫生防疫站的一名普通员工。

生子当如防疫员。

要说在中国疫苗江湖上，早期活跃着三类创业者。他们分别来自防疫站、国内科研院所和海外院校。相比后两者，防疫员看起来没那么高大上，却反倒吸引了更多目光。

1977年，恢复高考的决策改变了许多人命运，1953年出生的蒋仁生便是其中之一。

恢复高考第一年，蒋仁生匆忙走上考场，最终被桂林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录取。大专毕业后，蒋仁生被分配到广西桂林灌阳县卫生防疫站，过上了他曾经羡慕的“城里人生活”。

蒋仁生对防疫事业一直充满热情。工作兢兢业业的他一路做到了正科级。

和蒋仁生出身一样普通的还有后来被市场归为“疫苗之王”的杜伟民。1984年，21岁的杜伟民考入江西省卫生学校。毕业后，杜伟民也在防疫站工作。

尹卫东的起点则要好得多，是一个抓疫苗研发的好手。杜伟民刚刚进入中专学习那年，尹卫东已经在防疫站分离出甲肝病毒株TZ84。

1988年，上海甲肝疫情大暴发，受到震撼的尹卫东决定研发甲肝疫苗。四年后，尹卫东的疫苗公司成立。然而，由于资金短缺和产权制约，疫苗的研发进展并不顺利。直到90年代末，依靠北大未名生物工程集团的500万元借款，尹卫东才完成甲肝灭活疫苗的研究，开始产业化运作。

2003年，SARS疫情突然袭来。尹卫东带领当时的北京科兴投入了SARS疫苗的研发。2004年12月，全球诞生第一支SARS灭活疫苗。然而，SARS疫情已经被击退。SARS疫苗研发最终并没有给北京科兴带来明显的商业利益。

不过，SARS刚刚过去一年后，全国暴发C群流脑疫情。1999年才下海成立重庆智飞生物的蒋仁生抓住机会，实现了财富的第一次跃迁。

智飞生物刚开始没有研发实力，主做疫苗代理。好在蒋仁生对市场经营颇有感觉，这些年先后拿下了多个大机构的疫苗独家授权代理。智飞生物赚得盆满钵满，也过得悠哉悠哉。

2010年9月28日，智飞生物登陆创业板，一下子催生6位亿万富豪。蒋仁生个人身价96亿元，一举成为“创业板首富”。

脑膜炎疫情没过几年，甲流又开始流行。在SARS疫苗上并无太多获益的科兴却一战成名。

不过要论赚钱和资本运作能力，尹卫东、蒋仁生都比不上杜伟民。杜伟民是一等一的高手。

从长生生物获得第一桶金的杜伟民早早退出了股东身份，躲过了后来的疫苗风波。退出长生生物以后，杜伟民又以2000万元拿下了常州延申90%的股份并通过上市再次成功套现。

之后，杜伟民又悄无声息地退出江苏延申套现两个亿，继续转战深圳成为康泰生物的实控人。经过一番资本运作，康泰生物羽翼渐丰。

在经历了2013年的乙肝疫苗风波之后，康泰生物最终成功上市，市值一路飙升到400亿元。2019年，杜伟民在“福布斯中国400富豪榜”中排名第81位。

如今，康泰生物股价节节攀升，杜伟民的财富自然是水涨船高。

疫苗行业尤其是二类疫苗盈利性较强、潜力大。早期，行业偶发权力寻租案件。尹卫东、杜伟民、蒋仁生这三个从防疫站走出来“疫苗之王”，都深谙个中门道。

2002年，尹红章任国家药监局药品注册司生物制品处处长，成为疫苗过审的关键人物之一。而尹红章正是尹卫东二十多年前着手研制甲肝疫苗期间就结识的一位兄弟。

彼时，科兴生物先后申报了多款疫苗。期间一来二往，二“尹”逐渐成了铁哥们。

尹红章一度官运亨通。江苏延伸疫苗造假案发后，国家药监局经历了一轮人事调整。当了8年生物制品处处长的尹红章，在2010年9月升任为国家药监局药品审评中心副主任。

2011年夏天，尹红章看上了怀柔一套小产权别墅，需要支付30万元尾款。尹红章向尹卫东提出“借钱”。尹卫东心领神会，让妻子出面给尹红章太太郭素英送去30万元，并签订了“借款协议”。

期间，科兴旗下的多款产品齐齐顺利过关。在申报文件上签发综合审评意见的，正是尹红章。

案发之后，尹红章交待：“尹卫东之所以给我送钱，是为了能在药品审批上获得照顾，我也确实帮助过科兴公司推动审批进程。”

彼时，杜伟民已经转战深圳成为康泰生物的实控人。

康泰生物只有乙肝疫苗一种产品，多年来上市未果。杜伟民接手后，通过收购北京民海生物，丰富了康泰的产品线。

怎么让疫苗快速获批？尹红章也进入了杜伟民的视线。为了让尹红章在审批方面不要“为难”民海生物，两人约过不少饭。杜伟民借机给尹红章送钱。

在尹红章的照顾下，2012——2013年，民海生物研发的多个疫苗先后获准上市。

直到2017年，相关行贿事件才开始浮出水面。尹红章因非法收受或索取财物356万余元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妻子和儿子因帮收财物分别被判刑。而行贿名单中，除了尹卫东、杜伟民，还有天元生物董事长丁晓航、辽宁成大(600739,股吧)生物总经理庄久荣......

在尹卫东、杜伟民忙着和尹红章搞关系的时候，蒋仁生已经靠着智飞生物成为“创业板首富”。不过，蒋仁生的智飞生物当时也不是白莲花。

例如，公开信息显示2011年至2017年，智飞生物在山东、广东、河南等地也都发生过商业贿赂案件。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相关上市公司股价再度起飞。如今，智飞生物市值较上市之初涨了20倍，康泰生物涨了50倍。

智飞生物蒋仁生成了重庆新首富，康泰生物杜伟民得以“翱翔于”中国和加拿大之间，现为科兴控股董事长的尹卫东重新站在媒体的聚光灯下……

过往的一些不光彩并没有挫伤这些疫苗大佬，“疫苗之王”的故事依旧如泡沫般“绚丽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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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