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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丨21世纪经济报道（ID：jjbd21）
作 者丨王峰
编 辑丨杜弘禹
“双减”深入推进，目前主要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均已暂停招生，等待完成“营转非”变更。
教育部办公厅等三部门近日印发通知指出，2021年底前，面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统一登记为非营利性机构，培训机构在完成非营利性机构登记前，应暂停招生及收费行为。
目前几乎所有的在线教育公司都未转为民办非企业单位，因此，主要K12在线教育公司均已停售秋季课程。
21世纪经济报道9月10日统计发现，学而思网校、猿辅导、作业帮直播课三家机构小学初中秋季课程页面均显示“报名已结束”或“报名未开始”，高途课堂和有道精品课则直接下架了学科类课程。
线上机构纷纷停止招生，线下白名单机构又屈指可数，家长们强烈的补习需求如何满足？一些中小机构看到了巨头暂时离场留出的“机会”，仍在违规招生。为了招揽生源，它们看准了抖音、快手等流量池，通过短视频、直播积累粉丝，然后向在线直播课导流。
多方面违规
“美好的事影子数学”是抖音上一个有223.4万粉丝的大号，粉丝数量远远超过学而思网校、猿辅导、高途课堂等机构的官方账号。其抖音官方认证显示为美好的事（北京）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下称“美好的事”），影子数学是该公司的品牌名。实际上，这家公司可以说是主讲老师毛军峰的个人工作室。毛军峰以前是北京一所公办中学的老师，此后曾在学大教育、安博教育等机构任教，这之后自己创业。启信宝信息显示，美好的事创办于2019年7月，毛军峰为唯一的股东，经营范围包括教育、文化、体育咨询等，不包括学科类培训。美好的事官方微信显示，毛军峰包办从小学三年级到初中三年级的所有数学学科的授课。根据其官方微信的课程介绍，目前在售的初中三个年级共6门课程全部违规，其上课时间要么是在周六，要么结束时间超过了晚上9点。美好的事没有自己的APP和学习软件，其客服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上课是通过一款名为UMEET的在线会议软件，学生缴费报名后，会获得一个会议室号码。辅导老师的辅导则通过钉钉群进行。这无疑给主管部门监管提高了难度。美好的事一名老师告诉记者，该机构已经进行了相关备案，但她未能提供备案信息。全国校外线上培训管理服务平台的白名单数据库中也检索不到“美好的事”和“影子数学”的相关信息。影子数学目前还推出了小学、初中语文直播课，其官微信息显示，小学语文的主讲老师只有一人，名为韩艳萍，个人介绍中写道“现任某校高级教师”，“2020年中考，将近百位学生送进重点高中学习”。教育部等部门早已规定，校外线上培训机构不得聘用中小学在职教师。
影子数学这种小机构无力承担高额的广告费，它们获客的渠道是抖音、快手这类视频平台。
“美好的事影子数学”抖音号有223.4万粉丝，位列抖音小学辅导培训爆款榜TOP3。也是TOP20中唯一出售直播课的，其他机构或老师出售的都是录播课或教辅资料。
抖音小学辅导培训爆款榜
“美好的事影子数学”也入驻了快手，但粉丝只有1675个，账号信息显示只在8月30日做了一场直播，但在抖音上，今年6月24日以来已直播了43场。
这些教育大V在直播里，有的授课或讲解习题，有的和家长聊育儿之道，还有的直接喊麦带货，形式不一而足。他们几乎每天固定时间上线，甚至直播到深夜。
抖音、快手的电商模块实现了教育大V的获客引流，用户可以直接在抖音、快手下单购买。快手的用户下单付款后，在快手中直接观看录播课，快手也提供一键预约咨询服务，课程销售可以获得用户手机号。抖音既能为机构直接卖课，也能将用户引流至大力教育旗下的学浪APP，但学浪APP上只出售录播课。
“美好的事影子数学”抖音账号信息显示，小学秋季直播课目前只卖出了41份，初中秋季直播课则只卖出了4份，单价均为1800元，包含30节课，课单价是头部在线教育公司的一半。
虽然教育部等部门已经发文，要求“营转非”前暂停招生及收费，但用户仍可以在“美好的事影子数学”抖音号、官方微信下单购课。
影子数学的购课页面
课程带货如何定性
抖音、快手的教育直播和课程给“双减”提出了难题：一方面，这些动辄持续到深夜的直播有不少学生观众，按照规定，他们此时已不能被安排培训；另一方面，教育大V们出售的录播课是否属于培训，目前存在争议。
“针对录播课是否属于校外培训，我们咨询过教委，但没有得到答案。”一家制作录播微课的在线教育公司负责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这家机构以To B业务为主，将录播微课卖给公办学校用于辅助校内教学，但也以极低价格出售给普通用户。
在抖音、快手等平台，这些录播微课更被用户认为是知识付费产品，大V们的直播也更被认为是带货，而不是教学。但由于两个超级平台拥有数亿用户，以及海量教育创作者，足以对正常教学秩序和“双减”带来重要影响。
在9月9日晚上的直播中，拥有186.8万粉丝的快手大V“军军老师讲数学”推销着他的“人教版六年级数学上册领跑提分班”课程，这是一套72节微课的录播课，售价188元，“课本上每一页、每个练习、每个例题都有讲解”。
新学期刚刚开始，但购买了这套课程的用户，可以随时收听课本里任意单元的讲解，难免有超前教学的嫌疑。
而抖音一名教育创作者则在同一天的直播里给初一数学录播课带货时说道：“初中生很多都是寄宿，周一到周五没法参加辅导，周末回到家一定要看我的录播课。”
就在近日，教育部办公厅印发通知，要求查处变相违规开展学科类校外培训问题，文件提到的学科类校外培训隐形变异之一，就包括：违反培训时间有关规定，通过“直播变录播”等方式违规开展学科类培训。
“军军老师讲数学”在授课的同时，还向用户赠送两册打印的内部专项资料，“独一无二，是我自己做的”。很多抖音、快手的教育创作者都附赠此类自编的资料或习题集。
教育部办公厅近日印发《中小学生校外培训材料管理办法（试行）》指出，学科类培训材料凡编必审，外部审核由各地教育行政部门负责。这意味着，各种良莠不齐的培训材料满天飞的乱象将得到遏制。
本期编辑 陈思 实习生 王绮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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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云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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