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双减”再放大招。压减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数量的同时，北京加大了官方个性化辅导的供给。
北京市近日印发《北京市中学教师开放型在线辅导计划(试行)》（下称“开放辅导计划”），2021下半年和2022年，面向全市所有初中学生，由公办学校名师提供免费的一对一、一对多实时在线辅导。
这将直接与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正面竞争。“双减”让学校重回教育主阵地，北京市开放辅导连同课后服务一起，将满足学生的答疑辅导刚需。
“从某种意义上讲，学生的‘减负’，意味着教师必然的‘增负’。”在12月4日举行的中国教育三十人论坛第八届年会上，新教育研究院院长、成都市武侯实验中学原校长李镇西说。
根据北京市开放辅导计划，参与教师每学期最多可以获得5万元奖金。对于公立学校教师来说，他们会如何选择？
业内人士认为，应该适时引进社会教育资源，在减轻公立学校教师压力的同时，提供多样化的教育。
官方补课推向全市
北京市开放辅导计划始自2016年，最初仅面向通州区一个区的初中生，2018年扩展到八个区，2019年进一步覆盖北京市九个区。这些区全都是远郊区，教育资源尤其是名师资源与海淀、西城等城区相比差距较大。
因此，开放辅导计划进行之初，有一个鲜活的称呼“教师走网”，意思是城区名师通过网络，给远郊区学生补课。
北京市近日印发的通知提出，2021下半年和2022年拓展到全市所有初中学生。辅导学科为语文、数学、英语、道德与法治、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
在线辅导主要有四种形式：一对一实时在线辅导、一对多实时在线辅导(互动课堂)、问答中心、微课学习。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获悉，随着技术条件、师资队伍的逐步完善，辅导形式也日趋成熟，比如一对多在线辅导此前要求学生人数在10人以内，目前则取消了限制。
值得注意的是，开放辅导也遵守了“双减”政策。以往，开放辅导的时间是周一至周五18:00-22:00，双休日及法定节假日8:00-22：00。目前，辅导时间则限定在周一到周五的18：00-21：00(原则上不含节假日和寒暑假)。
开放辅导的最大特色是公立学校名师免费辅导。通知指出，参与的教师范围是全市中学和教师研修机构在职在岗的中级及以上职称的教师。
免费辅导意味着财政需要加大投入。北京市政府官网今年10月一则消息称，朝阳区财政拨付29.25万元，主要用于2020年教师开放型在线辅导计划教师辅导费。
不过，一名参与了开放辅导计划运营人士告诉记者，北京市开放辅导惠及大量初中生之外，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教师或学生上线时间不匹配，导致空等问题；学生恶意评价辅导教师，引发不满和投诉；有的学生把作业提交辅导获得答案等。
“难以顾及家庭”
“双减”压减了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的数量，但开展课后服务和开放辅导，却让学校教师的工作量增加了。
李镇西不久前开展了对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6653名中小学教师的问卷调查，他在问卷中提问：你所在学校课后服务一般由哪些老师承担？结果显示，56.53%由语数英老师承担，54.04%由所有学科老师承担。
而对“双减”给教师的工作带来哪些变化的回答显示，82.92%的教师选择工作时间延长，77.3%的教师选择工作压力增大，75.32%的教师选择工作强度变大。
有的老师留言称，“难以顾及家庭，自己的孩子都没法照顾，家庭矛盾，……影响到个人生活了，开始不爱这份工作了。”还有的老师留言称，“工作纸质留痕更多，从早自习到晚自习结束教室全程高清监控，工作机械化。”
值得注意的是，李镇西的调查发现，有的老师反映给学生的单独辅导和答疑时间增加，却占用了备课的时间。
在中国教育三十人论坛第八届年会“双减”论坛上，北京中关村(000931,股吧)第三小学校长刘可钦介绍，“双减”以来，我们同样也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师资不够、场地不足、资源缺乏等问题，我们也在思考劳动教育、体育课质量怎么提升，发愁个性化辅导和差异化发展如何落实，还有教师的教研时间、弹性工作等等，我们会遇到一系列旧的挑战和新的问题。
“只有建构一种好的课程结构和学校的治理结构，来缓解这些问题。”刘可钦说。比如，把学科课程、综合课程、体育劳动等打通，形成一个多维的、可选择的课程体系；把跨龄跨学科的三个不同的班组成班组群，超越班级授课制的局限，老师和学生之间异质性更强，层次丰富带来资源的便捷性流动。
北京开放辅导计划为参与教师提供了物质激励，教师完成辅导后可以获得学生支付的积分。以一对一辅导为例，每位教师一小时辅导工作量在12-16个积分之间，其中包括6个积分的辅导时长激励和6-10个积分的辅导绩效。
通知规定，按照每个积分10元计算辅导劳务费，每名教师每学期绩效的积分上限为5000分，即每名教师每学期最多可获得5万元激励。
提升保障能力
除了北京，上海等地也组织了公立学校教师为学生答疑辅导，但上述参与了开放辅导计划运营人士介绍，参与的学生人数、频次并不算多。
“有的校长担心开放辅导是一种变相、隐形的师资流失，不支持甚至反对本校教师参与辅导，有的老师担心开放辅导和自己的教学不匹配，对本班学生参与辅导持旁观甚至反对态度。”他说。
“‘落实双减’的重要支撑点是提升保障能力，问题是不少地方政府拿不出钱提升支撑保障能力。提升保障能力最关键的是教师，有测算显示，需要在现有教师编制基础上增加40%。”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说。
新教育研究院院长、成都市武侯实验中学原校长李镇西建议，课后服务应与社会资源合作。
课后服务主要是安排学生完成作业、自主阅读、体育、艺术、科普活动、劳动实践，以及娱乐游戏、拓展训练、开展社团及兴趣小组活动、观看适宜儿童的影片等。
“这些不应该仅仅由学校承担，让老师完成，而是可以与社会资源合作，如与就近的高校合作，通过大学生志愿者的参与解决教师缺乏的问题，也可组织学生到就近的图书馆、少年宫、美术馆等公共文化空间开展学习和实践活动。”他说。
北京市近日印发的通知也指出，开放辅导计划“根据实施情况适时拓展到部分有资质的校外教育机构学科教师、高校或社会各界知名专家”。
在业内人士看来，政府侧重提供基本的、免费的在线教育公共服务，甚至这种服务也可以政府购买的方式来提供，保障个性化教育的公平性和普惠性。
“我们和校外培训机构补充教学的时候，我作为一个校长最担心的不是他们的课程，而是老师面对一群孩子的教学管理能力，我不能再派一些老师跟随着做管理。”刘可钦说。
（作者：王峰 编辑：包芳鸣）
（董云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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