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消费者报报道(记者刘文新)1月26日，力帆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挂牌，其前身为力帆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力帆实业”)。“力帆科技”董事长徐志豪，来自吉利控股集团旗下的“吉利科技”。新的领导班子、新的公司名称、新的企业LOGO、新的产品，此举意味着吉利控股正式入主力帆实业。自此，“力帆汽车”换道驶入“吉利”赛道。
而在2020年11月30日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力帆实业一直在破产的边缘苦苦挣扎。吉利控股及重庆两江新区管委会旗下的“满江红基金”，最终成为了力帆实业的战略投资者及产业投资人。“满江红基金具有政府及国资背景，这将有助于力帆实业打破融资瓶颈”，审理力帆实业破产重整案的主审法官透露，本案创新采用上市公司出资人让渡股权、为10家子公司偿债的清偿方式，有效实现了系统性金融风险“软着陆”，真正做到“破产不停产”，既保护了上下游产业链上的上千家企业利益，也保障了6万余户中小投资者权益。
位于重庆北碚区蔡家的力帆汽车生产基地。刘文新/摄
盼达押金挪作他用
近日，《中国消费者报》记者来到力帆实业位于重庆北碚区蔡家的生产基地探访，墙上张贴的“力帆债权申报中心往前直行150米”指示牌，格外醒目。偌大的厂区寂静无声，道路的右侧停满了力帆实业用于网约车经营的“盼达用车”。值班人员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这里已有两三年没有生产汽车了，工人都回家休长假去了。
在离生产基地数公里之外的一片开阔的空地上，记者透过铁丝网看到，废弃在这里的“盼达用车”多达数百辆，车身上的灰尘被风吹雨打后，留下一道道污渍与印痕。一位路过的行人感慨道：“这么多的车，就这样白白被糟蹋了，真是太可惜了。”
据《中国消费者报》记者了解，盼达用车成立于2015年，是由力帆实业投资的新能源汽车共享出行平台，先后在重庆、杭州、成都、绵阳等大中型城市投入运营，消费者注册APP，缴纳1000元押金后，即可使用车辆。
从2019年开始，消费者的押金被无限期拖欠。重庆市消委会调查得知，押金被力帆实业挪作他用。2019、2020两年期间，重庆市消委会接到的针对盼达押金的投诉，多达9248件，涉及金额924.8万元。“在吉利控股入主之后，情况终于出现了转机”，重庆市消委会投诉部主任喻军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力帆实业筹措到了4000万元资金，并承诺15天内将拖欠的押金全部退还。
被废弃的“盼达用车”。刘文新 /摄
新能源车骗补被罚
力帆实业早在2006年就推出了第一款产品“力帆520”，并成为最早上市的民营汽车企业，但销量一直难有起色。情急之下，力帆于2014年上马新能源汽车“力帆320E”，并在国内率先打造“共享出行”平台——盼达用车，试图打开突破口。
但2016年爆发的“骗补”风波，导致其伤筋动骨，一蹶不振。当年年初，力帆实业的2395辆新能源汽车，因“电池芯数量小于公告数量”，而被财政部取消补贴资格，涉及资金1.14亿元，此前的相关新能源汽车补贴也全部被撤销。
骗补风波让力帆实业的声誉一落千丈，其当年8月的新能源汽车产量仅13辆，同比下降95%。而这一年前8个月累计生产的新能源汽车仅2483辆，同比下降47.47%。
2017年2月，骗补风波继续发酵，力帆实业被工信部处罚，暂停新能源汽车推广资质。
苦苦挣扎到2019年，力帆乘用车销量同比下滑74.92%，其中新能源车下滑69.49%。为了回笼资金，力帆实业将具有15万辆乘用车产出项目的鸳鸯生产基地，以33.1亿元的价格，出售给重庆两江新区管委会;将旗下子公司“力帆汽车”的全部股权，以6.5亿元的价格转让给“理想汽车”。
这些举措并未让力帆实业起死回生。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其产销量更是跌至冰点。在国内市场基本丧失的情况下，少量的出口订单，已无力支撑其继续前行。
经销商追讨欠款
如果说盼达押金及骗补风波让力帆形象严重受挫的话，经销商多次上门追讨欠款，则进一步暴露了公司的窘迫与混乱。
2020年6月下旬，多家力帆汽车经销商再次聚集在力帆实业门前，追讨被拖欠的款项。一家来自湖北武汉的经销商透露，他于2019年5月向力帆实业申请退网，但15万元保证金一直未能退还，其他经销商的情况基本类似，被拖欠的返利、押金、货款，少则十几万元，多则数十万元。
有位经销商在一份致力帆实业的函件中，称其维权的主要原因是力帆汽车质量低下，发动机、变速箱、电路返修率奇高;拖延建店验收和拖欠建店补偿;侵害经销商权益。
“力帆实业的管理太混乱了”，一位经销商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2019年2月，没有获得授权的经销商，从力帆实业一次性买断数千台车后，竟以四折、五折的价格，分销给成都、武汉、上海等地的资源公司，造成经销商与资源公司之间巨大的差价，经销商的车辆难以销售，积压严重。“力帆实业的这种做法完全是不顾后果，无异于饮鸩止渴”。
2020年上半年，力帆实业营业收入仅15.84亿元，同比下跌69.42%;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5.95亿元，同比下降173.99%;其净资产降幅扩大至96.12%，仅剩1.07亿元。
走投无路之际，力帆实业于2020年8月向法院申请破产重整。
重整与重生
“力帆实业走到这一步，真的让人唏嘘不已”，重庆独立汽车评论员叶川接受《中国消费者报》记者采访时说，力帆实业启动汽车项目及搭建“共享出行”平台，在民营汽车领域，都可以说是“先行者”。但力帆实业的致命弱点，是不重视技术研发，没有核心技术，一路模仿“山寨”，最终走到破产重整的结局。
吉利控股接手后，如何将力帆实业盘活，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据了解，吉利控股看中力帆实业在市场上仍具备一定的品牌认可度和影响力，拥有较为深厚的产业积淀、技术积累、销售渠道，以及一大批成熟的产业工人。据悉，作为重整投资人，吉利控股将在主营业务升级、现金流支持、运营管理革新等方面，全方位提升力帆实业这家上市公司的质量。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汽车市场研究分会秘书长崔东树曾公开表示，吉利控股押宝力帆实业，与其在换电领域的布局不无关系。力帆实业在换电领域也是先行者。早在2018年，力帆实业就宣布通过定增方式募资24.8亿元，用于快换纯电动平台开发、新能源汽车能源站、新能源汽车16亿瓦时锂电芯等项目。这些项目正好为吉利控股的换电业务提供“东道主”优势。“力帆科技”正式挂牌，对于力帆实业、吉利控股、地方政府等多方参与者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重整后的“力帆科技”能否浴火重生，能否给消费者、给市场、给产业带来惊喜，还是未知数。
（崔晨 HX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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