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持续五天的冬季暴风雪，也并非2月份危机的重演，是一个较短事件。”得州电力可靠性委员会大声呼喊。
得州再次陷入电力危机。2月的寒潮噩梦历历在目：没有电，没有水，人们躲在汽车里取暖，室内煤气炉导致了多起一氧化碳中毒，孩子冻死在家中……时间尚不足一个月，阴影尚未走远，谁该为得克萨斯州一次又一次的电力危机负责，发电厂，还是新能源的缺位？雪崩发生时，每一片雪花都不是无辜的。
电价飙升10000%
距离暴风雪带来的大停电不到一个月，“停电”卷土重来。
美东时间周二，美国得州电力可靠性委员会表示，周二下午和傍晚早些时候电力系统存在备用容量短缺的风险，大约有32GW的发电设备需要离线维修，呼吁准备备用容量以防供应短缺，并敦促消费者在晚上减少用电量。
“得州电网可能会进入紧急状态，预计会出现紧急状况，但不会出现电力中断现象。” 得州电力可靠性委员会首席执行官Bill Magness说道。
对于再次出现电力短缺的原因，得州电网解释称，由于一股冷空气正穿过该州，限制了得州的风力发电和光伏发电，且众多发电厂计划在每年的这个时候进行年度维护，因为温度较低，预计需求会降低，同时一些工厂也下线进行与2月风暴有关的维修，电力供应料出现紧张。
不过，Bill Magness向民众保证：“不会发生任何停机！”
得州电力可靠性委员会电网规划和运营副总裁Woody Rickerson对此解释称，仅当备用电源从现在的3万多个降至1000兆瓦以下时，才会出现停电情况。
尽管如此，美国得州现货电价还是一度飙涨逾3300%，在该州的某些地区，电力批发价格甚至大涨了10000%。美国能源信息机构Genscape收集的电网数据显示，截至当天下午4点，得州部分地区平均高峰峰值电价至每兆瓦时1975.96美元。而在正常时段，这个价格仅仅为50美元。
得州发电厂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趁火打劫”了。在2月的暴风雪中，得州电网的实时批发市场价格在2月15日早晨，每兆瓦时甚至超过了9000美元。而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许多美国家庭一年的收入。
能源心脏“断电”
讽刺的是，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电力危机的得克萨斯州，历来被称为美国的“能源心脏”。作为美国著名的发电重镇，得克萨斯州花费数百亿美元建造了众多的风力发电机，风电发电量高居全美第二。
对于这次的电力危机，Woody Rickerson认为，委员会未能正确预测周二的太阳能(000591,股吧)和风能产量，导致了供应紧张。
“不可预测的新能源”，看似是个完美的理由，但这只是掩埋真相的借口。公开数据显示，得州主体发电为天然气和煤电，风电为辅，三种共占得州电力结构的91%，其中天然气发电占比53.4%，煤电占比也超过了20%。
新能源停滞，对于天然气发电主导的得州来说，虽非九牛一毛，但也难伤根本。公众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表示，极端寒冷天气的确会迫使一些预防不充分的风力涡轮机关闭，太阳能发电场宕机。但是将大停电归咎于绿色能源，这对得州当地新能源事业的发展并不有利。实际上，得州的风能发电仅占总发电量的一小部分，但风力发电依然产生了可观的电能。
有趣的是，一个外行人道出了其中的玄机。“发电厂本该有应对极端天气的防护设施，但它们为了省钱没有建。结果最终导致了人们丧命。”比尔·盖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
发电厂为何可以不建防护措施，随心所欲？实际上，这与得州州内复杂的政商利益格局不无关系。美国国家政治资金研究所的一项数据显示，得州州长、共和党人阿伯特的政治献金中，有2600多万美元来自石油和天然气行业，比其他任何行业的捐款都多。
而早在2002年，阿伯特的前任里克·佩里，也就是现在的美国能源部长，亲自解除了得克萨斯州对能源市场的管制。此举给能源生产商以回旋余地，他们因此节约了价值数亿美元的投入，避免建设发电系统的御寒设施，而这些设施本可以防止这场危机的发生。
新能源靠不住
与那些在暴风雪中败北的天然气、风能、煤电相比，得州的太阳能事业近年来发展迅猛，欣欣向荣。得克萨斯州电网运营商ERCOT的数据显示，仅仅2021年1月，得州电力生产商从太阳能电池板获得的发电量就高达732MW。而五年前，太阳能电池板在得州一年的发电量仅为836MW。
得克萨斯州奥斯丁的韦伯能源也表示：“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们确实已经看到太阳能的价格下降了很多，具备了一定的竞争力，有时甚至比风能更具竞争力。我们知道太阳能会增长，但没想到它一直在以极快的速度增长，并将在未来几年继续以高速度增长。”
而在寒潮等极端天气时，只要未雨绸缪，太阳能依旧能“送温暖”。ERCOT预计，今年可用于存储能量的电池数量将成倍增长。这也就意味着，有了更多的电池存储容量，太阳能发电厂就可以在白天为大型电池充电，在晚上或极端天气情况下输送出去，为居民房屋供电。
不过，当下太阳能的存储依旧是个大问题。根据《材料化学》杂志报道，最新的复合材料吸收的紫外线能量储存仅为四个月。美国当局也在想尽办法降低相关成本。近日，美国能源部宣布，将投入1.28亿美元的资金，用于太阳能成本的降低，并提出了60%的目标。但专家们并不看好，根据国际研究机构伍德·麦肯齐（Wood Mackenzie）最新的报告，未来十年内，太阳能的成本可能还会再下降15％至25％。
然而，对于得州来说，太阳能、储存电池都不是钥匙，得州孤岛似的老旧独立电网才是这把锁。厦门大学中国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长林伯强介绍称，为避免联邦监管，上世纪中叶，得州公用事业公司建立了当下的这座独立电网系统。也就意味着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寒潮而大规模瘫痪后，得州电网无法向美东、美西电网求援，这个运行超过40年的“老家伙”只能独自苦苦支撑。
“没有统一的电力调度，得州的电网也没有与外州进行交流互联，因此无法通过跨州电路及时获取电力，导致美国联邦政府也无计可施，只能在华盛顿呐喊加油，祝愿得州人挺过难关。”马军说。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常蕾
（李佳佳 HN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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