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 李硕 每经编辑 裴健如
“年前来看车的用户很多，不过北京这边还是好猫车型卖得更多，黑猫这种小一些的（车型）在小城市和农村市场中更受欢迎。”日前，《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走访北京地区部分品牌4S店时，一位欧拉品牌体验店销售人员这样表示。
事实上，近年来随着新能源汽车在我国广泛普及，悬挂绿牌的车辆不仅在限购城市愈发普遍，更多中小城市和广大农村地区也开始接受这一相对新鲜的能源驱动形式。
武跃（化名）的老家四川省宜宾市就是如此。“以前大家多会选择买电摩托或者电三轮作为日常出行工具，不过今年过年回去发现有不少亲戚朋友都换成了电动汽车，平时就在市区里用，家里又有充电条件，成本不怎么增加还安全了不少。”武跃说。
武跃的感受正是近年来中国车市变化的缩影。乘联会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乘用车市场累计批发销量为2109.8万辆，同比增长6.7%。其中，新能源乘用车批发量为331.2万辆，同比大涨181%，占比超过15%。尽管燃油乘用车在国内车市占比仍超八成，但其近3年来的批发销量却一直处于下滑中。数据显示，2019~2021年燃油乘用车的批发销量分别同比下降10.02%、7.18%和4.34%。
销量高速增长的新能源车究竟挤占了哪些燃油车的细分市场？记者梳理后发现，A00级车市场已基本被新能源车覆盖，而在销量最高的细分品类A级车（含轿车和SUV）市场中，燃油车仍是绝对主力。相较而言，新能源车对B级以上细分市场的争夺正在积极展开。2021年新能源B级以上车型销量占全部B级以上乘用车销量的16.3%。品牌方面，自主品牌于2021年强势崛起，新能源渗透率最低的合资品牌则出现下滑。
A级车仍以燃油为主
目前，在A00级车市场中，纯电轿车是当之无愧的“王者”。乘联会数据显示，A00级轿车2021年总销量约为89.9万辆，同比增长199.6%，在总市场中占比4.5%。其中，A00级纯电轿车销量约为89.85万辆，几乎可以与A00级轿车销量划等号，同时A00级纯电轿车在2021年我国新能源车销量中占比30.1%，是最大的单一细分品类。在2021年新能源轿车销量榜前15名中，有8款是A00级纯电轿车，分别为宏光MINIEV、奇瑞eQ、奔奔EV、欧拉黑猫、科莱威CLEVER、零跑T03、思皓E10X、雷丁芒果等。
相较而言，曾红极一时的A00级燃油车如奇瑞QQ、长安奔奔、比亚迪F0等车型则淡出市场，被纯电“继任者”取代。在全国工商联汽车经销商商会新能源汽车分会会长李金勇看来，A00级燃油车虽然体型小且售价低，但其耗油、维修、保养等使用成本并不低，所以已基本退出市场。但消费者对这一级别车型的需求其实很大，而A00级电动车的低售价和低使用成本，刚好解决了这一痛点。以前A00级车的售价在5万~7万元，而宏光MINI EV等纯电车型将其价位拉到3万元左右。超低的购车门槛使A00级纯电车型快速崛起。
与A00级燃油车逐渐被新能源产品替代不同，A级轿车和SUV车型仍然是燃油车的主战场。数据显示，A级车（含轿车和SUV）2021年总销量为1078.5万辆，占我国全年车市总销量的一半以上，是2021年所有级别中最为畅销的细分品类。但新能源产品在这一细分市场的表现并不出众，纯电动、插电混动A级轿车和新能源SUV全年销量为86.64万辆，仅占这一级别车型销量的8%，市场表现还不及A00级纯电轿车一个细分品类。同时，与A00级轿车市场份额集中于头部车型不同，A级车市场竞争充分，最为热销的5款车型销量总计只占细分市场销量的18.25%，而在A00级市场这一数字为73.24%。
“A级新能源车市场尚未打开，要想真正实现突破还有一定难度。A级车市场是一个对价格、性价比非常敏感的市场，而目前新能源A级产品要想同时满足续驶里程和性价比两个因素，仍存在一定难度。也就是说，新能源汽车在这一级别还不足以在性价比方面与燃油车抗衡。”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副总工程师许海东表示。
中汽数据有限公司市场数据室主任李冰阳也认为，新能源汽车市场在A00级别中有95%是个人消费，而在A级车市场只有56%是个人消费。这部分人群对购买成本十分在意，对新能源汽车还不够信任，未来新能源汽车市场要想取得质的飞跃，必须要在A级车市场占据主力的消费地位。
MPV市场仍存空白
值得注意的是，在中高端市场，新能源车也展现出较强的竞争力。数据显示，2021年B级以上新能源乘用车型销量占新能源乘用车总体销量的27%，占全部B级以上乘用车销量的16.3%，其中B级纯电SUV以463.4%的同比增幅成为势头最强劲的细分品类。具体而言，特斯拉、蔚来、理想等造车新势力品牌在2021年的强势表现令中高端新能源车型销量快速提高。其中，特斯拉Model 3、Model Y，理想ONE，蔚来ES8、EC6、ES6，比亚迪汉、唐，小鹏P7等B级以上车型销量均排名2021年新能源轿车、SUV车型销量前十五位。
“2021年，40万元以上的新能源汽车市场表现非常抢眼。我认为未来在这个领域，不仅新能源汽车企业之间会形成更加激烈的竞争，同时新能源车和传统燃油车也会在20万~30万元甚至更高价格的中高端市场领域产生激烈较量。这个市场或将成为2022年新能源车市的一个亮点。”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张永伟表示。
值得一提的是，特斯拉2021年在华年销量为32.07万辆，同比增长133.3%。这一数字低于宝马、奔驰和奥迪的销量，但超越了雷克萨斯、凯迪拉克、捷豹路虎等豪华车第二阵营的品牌。特斯拉不仅成功入围去年我国豪华车品牌销量前5，增速也是其中最高的。
“近年来自主品牌在智能电动车领域的表现亮眼，与豪华车形成了差异优势。随着国产智能车的崛起，汽车消费者的观念也出现变化，豪华车和合资品牌燃油车在用户脑海中的优势将逐渐被国产智能车冲淡。”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向记者表示，中国市场对豪华车的需求仍旧旺盛，而传统豪华车品牌都在发力电气化转型，未来细分市场格局还将继续变化。
在其他细分品类逐步进入新能源大潮之时，MPV领域的新能源产品尚未掀起波澜。2021年我国MPV车型销量排行榜前15位仍然全部为燃油车。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数据，2021年新能源MPV车型的批发销量约为3.5万辆，仅占全年MPV车型销量的3.32%。
“无论是增程式还是纯电动MPV车型，如果给MPV的底盘铺上电池组，上下车便利性和空间这两个对MPV来说最重要的优势都将被牺牲掉，并且MPV的高风阻系数，也会增加电驱动系统的能耗，弱化产品的续航表现。”理想汽车CEO李想曾这样解释新能源MPV车型面临的技术痛点。
不过已有不少车企瞄准了这一市场。岚图于2021年广州车展中发布了该品牌首款新能源MPV车型梦想家，极氪、红旗、比亚迪等品牌的新能源MPV车型也将陆续亮相。
自主品牌强势崛起
按国别划分，2021年是自主品牌的强势“大”年。细分市场销量数据显示，2021年自主品牌市场份额升至41.2%，较2020年提高5.5个百分点，大致与2018年的市场份额相当。有观点认为，自主品牌市场份额的跃升与大力推进新能源车策略不无关系。
乘联会数据显示，自主、豪华和主流合资品牌的2021年新能源车平均零售渗透率（计算方式为月数据的算术平均值）分别为29.55%、15.54%和2.45%，而2021年车市整体的新能源车渗透率为14.8%，这意味着自主品牌的新能源车渗透率相当于车市新能源车渗透率的两倍，即自主品牌每售出10辆新车，就有3辆为新能源车型。
不过，自主品牌新能源车渗透率大幅提升的同时，内部也出现发展不均衡的状态。2021年，比亚迪以59.37万辆的销售成绩位列我国自主品牌新能源乘用车年销量排行榜第一位，其新能源汽车渗透率也达到81.3%。
上汽通用五菱则凭借宏光MINIEV的强势表现，使其新能源车渗透率达到57.7%；江淮、广汽、上汽在2021年的新能源汽车销量分列上述榜单的三、四、五位，其新能源车渗透率也均在20%以上。相比之下，一汽、长安和吉利的新能源渗透率均不足10%，尚缺乏在新能源车领域的热销产品。
与自主品牌相比，新能源车渗透率尚不足3%的主流合资品牌2021年过得很“失意”，市场份额从2020年的51.1%降至45.6%，几乎与自主品牌市场份额的涨幅相等。其中，德系、日系、韩系车企的市场份额分别同比下降3.2、1.5和1.1个百分点。
具体而言，在2021年乘用车批发销量前15的厂商中，有9家车企销量同比提升，6家销量同比下滑，分别为一汽-大众、上汽通用、上汽大众、东风日产、广汽本田和东风本田，均为合资品牌。
“2021年德系、日系车（下滑）主要是受芯片短缺的影响，今年情况应该会有好转。福特的增长得益于林肯品牌，神龙汽车的增长则是因为新车。”崔东树认为，合资车企的优势是传统燃油车数十年的技术经验积累和对应的消费群体洞察，在市场规模受阻后，企业效益下行风险巨大。相比之下，自主品牌借新能源乘用车发展的迅猛势头，市场表现超强，形成了在整车制造环节中的领先优势。
此外，新能源车销量呈现出在一二线城市集中释放的特点。公开资料显示，2021年，上海、深圳、北京、杭州、广州五城新能源乘用车销量均超过10万辆。而2021年排名前10的城市销量占全年新能源车总销量的39.89%，占比将近四成。
“我国中小城市和广大农村地区新能源汽车市场潜力巨大，是未来新能源汽车市场发展的重心所在。为有效挖掘这些地区的市场潜力，中小城市政府相关部门有必要借鉴上海、柳州等地新能源汽车市场培育的经验，研究制定能够有效促进本地新能源汽车市场的适应性政策。同时，我国还需用好新能源汽车下乡等相关政策，健全农村地区充电设施和售后服务体系，激发农村新能源汽车消费活力。”国研智库产业高质量发展研究中心负责人张长令认为。
（王治强 HF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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