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二次“弯道超车”，传统车企新能源展开大反攻

经济观察报 记者 周菊 国内新能源汽车市场正在酝酿一次新的“弯道超车”。

在汽车行业，有两股势力长期存在，相互角力。一是有着较长历史积淀，丰厚资金积累的传统汽车企业，以一汽、东风、上汽、长安、广汽、吉利、比亚迪(002594)、长城、奇瑞等为代表，它们是汽车界的老资历。另一类则是从2014开始涌现的新造车企业，以“蔚小理”为代表，是汽车行业的新能源汽车新秀。

新造车企业自登场后，以非常快的速度在新能源方面实现了对传统车企的超越。蔚来在2018年就实现全年销量破万辆，而后销量持续攀升，到2021年销量达9.1万辆；小鹏汽车后来居上，夺得2021年新造车销量冠军，累计销售9.8万辆；理想汽车在2021年全年销量也超9万辆。三者被称为“新造车三巨头”。

作为对比，传统车企新能源被碾压，失去了以往在燃油车领域的风光。在2021年新能源车企销量排行榜中，“蔚小理”跻身前十，将吉利、长安等一众老牌自主企业，以及大众、丰田等国际传统车企的在华合资企业甩在身后。

并且，“蔚小理”在销量增长的同时，还一举打破国内自主品牌的价格天花板，蔚来汽车产品平均价格达40万元以上，理想ONE也卖到了35万元，这均是此前传统车企无法企及的价格高度，无论是燃油车还是新能源车。

而在传统车企中，排名靠前的上汽通用五菱、长城汽车(601633)、奇瑞汽车，包括第一名比亚迪，其产品主要销售的是10万元左右，甚至更低的较低端车型，与“蔚小理”的三四十万元相距甚远。

不过最新情况显示，汽车市场的格局可能会再次反转，传统车企表现出了对新造车企业“弯道超车”的迹象。当前，以“蔚小理”为代表的新造车企业开始步伐放缓，而传统车企却明显开始加速。“蔚小理”的式弱体现在销量和资本市场两方面。以8月的销量为例，被称“新造车三巨头”的蔚来、小鹏和理想无一出现在月销量前三中，小鹏理想交付量均未过万辆，其中理想仅交付4571辆。

在资本市场，经粗略计算，在最近三个月的时间内，仅美股市场三家新造车企业的市值就累计蒸发了超3000亿元人民币。与此同时，理想汽车执行董事兼总裁沈亚楠以及理想汽车股东王兴和沈亚楠，通过多次减持理想汽车，分别套现超9000万元及1.7亿元。

另一边，传统车企的新能源品牌则开始崭露头角。在8月的榜单中，赛力斯和华为联合推出的ATIO问界，实现了首次破万，月销量达到10045辆，创国内新能源汽车品牌单月交付破万最快的纪录。吉利的极氪8月销量突破7000大关。另外，来自东风的岚图汽车和上汽的智己汽车也均进入销量前十榜单，打破了之前的固有格局。

近几年，几乎所有的国内传统车企均推出了全新的高端新能源品牌，它们不仅与新造车企业同台竞技，也与跨国企业的合资、豪华品牌较量。谁将是新一轮的行业引领者？中国传统车企新能源品牌展示出了强大的势能。

传统车企新能源品牌的野心已外露，广汽集团(601238)总经理冯兴亚给埃安品牌定下了一个小目标：把现在的“蔚小理”，改成“埃小蔚”。

新造车企业市值快速蒸发

以“蔚小理”为代表的新造车企业一度是资本市场的宠儿，但如今其股价在迅速下跌。

截至美东时间9月22日下午4时，蔚来汽车美股报18.35美元/股，比6月24日24.08美元，下滑23.8%，市值跌去约8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570亿元。理想汽车美股报24.23美元/股，比6月24日的40.79美元/股下跌了40.6%，市值跌去约17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200亿元。小鹏汽车美股报13.74美元/股，比6月24日35.29美元下滑61.1%，市值跌去19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350亿元。

依此计算，三家新造车企业股价在近三个月的时间内美股累计蒸发超3100亿元人民币。与此同时，三家港股市值也呈现大幅缩水现象。如果将时间线再延长，三家上市公司市值蒸发的数额更为庞大。作为参考，此前蔚来汽车股价曾一度达到57美元/股，小鹏最高达到55美元/股左右，理想最高一度超40美元/股。但现在三者的股价已经大幅下跌。蔚来和小鹏的股价均已经不足峰值时的一半。

新造车上市企业市值快速蒸发，首要原因被认为是传统车企发力改变了原有市场格局。“传统车企发力、合资外资发力、互联网造车这些会大幅度挤压这帮造车新势力的市场份额。”全联车商投资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总裁曹鹤对经济观察报记者表示。

汽车行业资深分析师梅松林同样表示，“传统势力上来了，造车新势力就不能独美了，传统势力造的智能智能新能源车也香了。中国品牌中，新势力和传统势力几乎处在同一起跑线上，各有专长和短板。”梅松林说。

除了传统车企的新能源品牌攻势迅猛，来自合资品牌的新能源产品也在挤压新造车企业的市场空间。以大众汽车为例，8月，大众ID.4系列两款车型进入国内新能源汽车销量排名前十五，两者合计销量已过万辆。

事实上，从8月的销量排名可以看出，新造车企业内部的竞争也非常激烈，哪吒汽车和零跑汽车夺得8月销量的冠亚军，将“蔚小理”甩在身后。哪吒汽车和零跑汽车的产品由于定位相对较低，更容易在销量上取得突破。

除此之外，“蔚小理”亏损不断扩大也稀释了投资者的信心。数据显示，今年第二季度，蔚来汽车净亏损达到了 27.575亿元，同比扩大369.6%，环比扩大54.7%；小鹏净亏损与蔚来基本持平，达27亿元，同比增长126%；理想二季度的净亏损为6.410亿元，同比增加172.2%。新造车企业的“烧钱游戏”还在继续，还没有盈利时间表。

从目前的大环境看，美股市场对中概股不太友好，也是让资本对在美上市的新造车企业的预期下降的重要因素。但曹鹤表示，美国市场对中概股不友好由来已久，中概股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

美股已经不再是计划上市新造车企业的第一选择，更多还是转向了港股。最新的消息显示，零跑汽车已通过港交所上市聆讯。这意味着，零跑汽车将有望成为继蔚来、小鹏、理想汽车后，第四家登陆港交所的造车新势力企业。

传统车企谋二次“弯道超车”

在新造车企业降速的同时，传统车企正在全力反击。这从高调上位的问界、极氪、岚图及智己等品牌身上可见一斑。较早独立运营的广汽埃安，近两年一直处在新能源市场的前列。对于传统车企来说，依靠这些全新的品牌，实现对新造车企业的“弯道超车”，成为又一次市场格局重塑的象征。

在过去的二三十年中，中国自主品牌的发展被合资品牌长期压制，但通过技术积累和产品创新，自主品牌的市场份额在近几年出现了明显提升。中汽协数据显示，今年前8个月，自主品牌乘用车市场份额47.8%，同比上升4.9个百分点。其中，8自主品牌乘用车市场份额达48.4%。接近50%的市场份额，表明自主品牌已经基本上与合资品牌平分秋色。

在打赢了与外资品牌的外部之战后，对内补上在新能源汽车赛道落下的步子同样重要。在“新四化”的趋势下，智能新能源汽车才是制胜未来的关键。

过去几年间，无论是市场舆论，还是资本热钱，几乎全部涌向了新造车企业。这个过程中不少传统车企认识到，如果不积极转型，随着战场的转移，自己将失去角逐高端新能源赛道的资格。这样的事件在很多行业都曾上演过，如苹果取代诺基亚，柯达被数码相机超越，这些商业案例，均对传统车企业敲响了警钟。

今年7月，罗永浩在直播间发表了其对于传统车企和新势力车企之间的竞争关系的观点，他表示：“在电动汽车时代，传统车企完全没有什么机会。”

不过，传统车企正在展开一轮“反制”，是不争的事实。它们的手段是甩掉原有品牌包袱，推出全新的高端新能源汽车品牌。目前，五大国有车企集团（一汽、上汽、东风、北汽、长安）都已推出各自的高端新能源品牌，民营车企吉利、比亚迪、长城、奇瑞等民营车企龙头也都携新高端品牌入局，或者预告了新品牌面世时间。而从最新的市场销量数据可以看出，传统车企已展现出反超的苗头。

与新造车企业相比，传统车企的优势主要体现在技术积累和资金支持方面，而与新造车企业的差距则被认为主要体现在造车思维，以及营销、用户模式上。

不过，传统车企已通过种种方式加快不足在新思维方面的短板，缩小与新造车企业之间的差距。如小康赛力斯与华为合作，北汽极狐与华为合作，吉利与百度联合造车等，均创下了全新的品牌运营模式。

目前来看，凭借与华为的合作，赛力斯已从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实现了华丽起跳。而在营销以及用户运营费方面，传统车企在新品牌上也在不断创新，极狐汽车今年通过连续举办两场明星演唱会的形式，给品牌吸引了一波关注和好感度。

另一方面，传统车企的新能源品牌也在追求体制机制创新，同时不断借助资本的力量发展。其中，9月，广汽埃安宣布完成股份制改革，将择机上市；东风集团的岚图汽车增资项目信息在上海联合产权交易所正式对外披露，此为岚图汽车成立以来首次外部股权融资。岚图将所获战略投资用于公司核心技术研发、数字化体系建设、生产能力建设及营销投入等。另外，上汽智己汽车，长安阿维塔科技均在今年有投资动作。

在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的浪潮之下，当下的新能源汽车的外延已经被大幅拓展，汽车与电子通信、AI、大数据、新材料、储能、交通运输、出行等行业的跨界融合越来越深入。市场上的玩家也更加多样化，地产企业、科技企业、家电企业纷纷加入造车大军，行业竞争空前激烈。在智能新能源车的赛道上，将来鹿死谁手还没到分晓时刻，但作为一直深耕汽车行业的传统车企，在现阶段展示出了不可忽视的上攻力量。

（王治强 HF013）